實就暗藏了一股挑釁的意味。
長須道人慈祥面目上,又自勾勒笑意,溫聲和氣的說道“是神手大圣鄧車吧,我聽說你投奔了襄陽王,早該去享清福了,怎么也到這終南山苦寒之地來行走?”
“王爺門客,當然也要為王爺分憂。”
神手大圣鄧車的聲音,好像是從一種非常潮濕蠻荒的地方傳出來,把蠻野的潮氣也帶給所有聽到他聲音的人。
“襄陽王殿下,聽說降龍木與宋遼戰場有關,結果保有降龍木的大宋百姓,居然被江湖邪道追迫,不由得憂從中來,食不下咽,即刻要我們啟程,來確保降龍木的安全。”
這個神手大圣,自己也是在開封府留了不知多少案底的人物,若說是江湖邪道的話,他必有一份,現在竟然也能說出這番冠冕堂皇的話來,看來是在王府呆久了,學到了幾分虛偽。
長須道人心中暗自譏笑,不無嘲諷的說道“襄陽王居然有這樣赤誠忠心,真是感動上蒼啊。”
“何止于此。王爺聽說楊六郎連失六城,憂疾如焚,數個月前就已經向朝廷上書,自請為監軍,不惜以千金之軀犯險,天潢貴胄之身,親臨前線,鼓舞士氣,為大宋盡忠。”
鄧車聲聲震亂枝葉,內力如波,層層從叢林深處催生霧氣,涌動而來,話鋒一轉,“降龍木若不能送到王爺手上,在場的都是大宋的罪人。”
“包道乙你身為明教尊使,在江湖上作威作福也就罷了,來壞朝廷大事,莫不是明教真有大逆不道、造反的念頭?”
他們兩個幾句對談之間,儼然已經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仿佛降龍木的歸屬,只取決于他二人的意思了。
林中那十幾個人雖然臉色難看,卻也已經認清事實,有這兩個人在,他們今天不可能成功。
眾人相隔甚遠,眼神互換之間,已不約而同,展開身法,動身逃逸。
包道乙清喝一聲,劍指與懸空劍柄,差之毫厘的一擦而過。
那把寶劍被他這一擦一引,劍身顫抖之間,分化出一重重游離的影像,零零碎碎的散射出去。
他的馭劍神通,可不僅僅是飛劍刺擊那么簡單,剛才連續轉折的劍光穿刺,只是最直白的一種運用。
這時候,十成功力的馭劍神通展開,念動劍出,奪命斷魂,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噬東投西,厲戰八方。
瞬息之間,滿空都是劍影紛飛,更可怕的是,這些分光化影的劍芒,每一道殘影,都具備真實的殺傷力。
成百上千的劍影羅織,組成十幾條朦朧不清的飛龍,繞樹斷樹,遇石斷石,飛空破霧。
攪得如云茂盛的枝葉破裂,天光乍泄。
劍影一放即收。
陽光照射下,十幾個人在不同的方位,保持著不同的奔逃姿勢。
“我明教中人做事,什么時候理會過江湖風評,不過,降龍木這樣的至寶,來歷成謎,去向,也不妨做一個謎團。”
包道乙人還在原地,直視著穆桂英,背對那眾多逃竄者。
“諸位果然有幸,你們的性命,可以為這個注定牽動天下的謎,獻上一份助力了。”
嗤嗤嗤嗤嗤……
那些人忽然七竅溢出血氣,渾身浮現出了無數劍痕,死的像是一陣冰雹,落在濕葉之間。
人死無聲,血色寂然。
慈眉善目的包道乙,這個時候正是一身威嚴殺氣,達到頂點的時刻。
叢林深處,就是在這個時刻,崩出一顆金彈丸來。
這一顆小巧精致的彈丸,表面鏤空雕刻了復雜到極點的花紋,在飛射出來的時候,這些圖案上的每一點孔竅,都像是牽扯著一大片的空氣。
彈丸發出的那一刻,正對著那個方向的穆桂英,好像看到那個地方周圍數十米的空氣,都被磅礴大力拉扯出了一道道慘白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