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全尸。
在那戰場上,連一點骨灰都沒能帶回來。
當年蕭太后百般設計,困殺了楊業,親手殺的楊家男丁凋零,如今佘賽花斬她手足,似乎是一場恩仇的輪回,業報還在了她自己身上。
“傳令給南院大王耶律楚雄和他三個兒子,帶領他的部將,再調集五萬兵馬,馳援天門陣。”
“命令蕭天佑先行一步,去祭拜他兄長,代替天佐,充當護衛任道安的職責。”
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發散出去。
蕭太后身邊的侍女領命而去,動作之間顯示出極高的輕功水準。
等到這些務必讓她親自處理的事情,都吩咐完了之后,從院落外的陰影里,又有同等數量的侍女補進來。
這些人的服飾自然是一致的,就連身高胖瘦,也頗為相似,仿佛之前那些人根本就沒有離開。
這是一批蕭太后親手訓練出來的人,平時負責伺候她的生活起居,其實一個個都能夠作為獨當一面的情報人員。
無論是對于她的忠心,還是本身的武學資質,都如同金玉那樣不可多得,堅不可移。
就算讓這些侍女被凌遲而死,也絕不會反叛蕭太后,甚至不會露出半點畏懼之色。
但是,就在日光漸漸偏西時,一股莫名的感覺降下來,所有的侍女身體都不自覺的晃動了一下。
她們的意志已經可以克服本能,無所畏懼,可是這一個剎那間,有比人體本能之中更深刻的東西,促使她們感受到了大腦發顫,心臟急縮,恐懼到極點的反應。
蕭太后轉了一下脖子,從樹枝之間投射下來的光影傾斜,使她的五官顯得更加深邃,但也更加冷淡、疲倦。
香爐里的煙氣構建出難以形容的輪廓。
熊的身體,狼的頭顱,蛇的尾巴,鷹的爪子,蝎子的刺,毒蜂的翅膀,斑斕的彩色。
乍一眼看過去,所有能夠想象得到的兇險獸類,好像都能夠在那輪廓之中,找到一個對應的部分。
但是如果有誰的意志力可以容納這所有的想象,忽略這所有的聯想。
就能夠發現,這個輪廓,其實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形。
輕煙微綠,猙獰如人。
“你又有話說?”
蕭太后習以為常的對著淡綠的輪廓開口。
她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站在她右邊的一個侍女,已經失焦的眼神。
其實這整個院子里的侍女,都已經失去了清醒的意識,她們只是憑借著慣性,支持著自己的血肉,僵硬的站立在那里。
就算最近幾年,她們早就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東西的降臨,她們的腦子,卻還是沒有辦法容納這氣息,自動的昏厥過去。
也難怪,“這個東西”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強大,一次比一次詭秘。
“它”距離完整,大概已經不遠了。
就算是蕭太后自己,最近這幾個月,也已經被折磨的,快要達到容忍的極限,甚至于壓制不住自己外在的表現,使重病的消息,不脛而走。
淡綠的煙霧微有起伏,仿佛是在訴說,又好像只是在單純的笑著。
如果把那個輪廓視作一個身體的話,那這個東西,就是用“它”的整個身體,在勾勒一個碩大的笑容。
粗獷蠻荒的聲音,響徹在蕭太后的腦海之中。
蕭太后抬起一只手,用尾指的指甲,輕輕刮著頸側的皮膚,哀傷的垂著眼。
“我的弟弟都已經死在戰場上,我卻只能躲在這里忍受你的折磨,確實,太無力了。”
“但是如果不拒絕你,我又能怎么樣呢?你難道會愿意為我報仇嗎?”
那一團煙霧輪廓,歡快而瘋癲的躍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