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擇言急匆匆的走來。
這個金原公國的水師大都督,對比當初率軍東渡的時候,那樣的意氣風發,現在就顯得沉默寡言了許多,仔細看的話,總會覺得他臉上存著一絲木然。
說話的聲音,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注重節奏,方便調動下屬的情緒,而是直來直去,如同一潭死水。
“教主,各地有消息匯總過來。國內各城樹立的紅蓮神像,全部都在最近幾天,不翼而飛。”
“邊境那些剛被打下來的城市中,立下的祭壇、神像,更是連祭壇一起被拔走了。”
“長兄對此非常焦急,讓我來問一問教主,知不知道這會是誰人所為?那個人接下來會不會有更多的動作?”
風吹休聽罷,沉吟了一下,道:“浮云剛破封,就去了你們的邊境,陌兒說到海邊去找地方養傷,他們兩個現在還在嗎?”
高擇言一愣,道:“他們兩位的行蹤,下面的普通士兵恐怕把握不住。”
“浮云若要離開,一定會找你們當地的駐軍統領,好好道個別。陌兒若是走了,那附近的人,最近應該終于可以睡個好覺。”
風吹休臉上有一點淺笑,看著高擇言的時候,也是完全平等對談的樣子,沒有紅蓮神像那種無上尊貴的姿態,甚至比一般的君王還要平易近人。
“你們不是已掌握了幾種以金玉為材、遠程通訊的術法嗎?去問一問吧。”
高擇言連忙低頭,轉身下去,片刻之后又上塔來,回報道:“浮云道長昨天晚上確實有去道別。陌天女所在的那座城市,大約也是昨晚開始,眾人都能安然入睡了。”
“昨晚啊,那看來他們已經追著那個作亂的人離開了,或許已經到了這片大海的另一邊吧。”
風吹休眺望東側的城池,在這個位置,以他的眼力,甚至能夠隱約望見遠處的海岸,“渡海而來,走遍你們一國全境,偏偏避開這座城池,呵,看來是北堂祭圣所為。”
“這老家伙向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但卻總把握著那么一點似有若無的分寸,所以鬧了那么多年,都還沒有直接加入我們魔宗。”
他話語之中,竟然還有幾分遺憾的意思,“總之,浮云他們兩個既然追上去了,你們不必擔心北堂接下來還有什么大動作了。”
話音未落,風吹休的袖子里面,忽然傳出一點細微的聲響。
啪啦!
如同濕潤清嫩的一把茅草崩斷的聲音。
風吹休從袖中掏出一塊翠綠色的木牌,只見這一塊圓形令牌上,已經布滿崩裂的痕跡,而木牌的邊緣,更有白色的火苗躥升起來,舔舐著空氣。
高塔之上的溫度,正在飛快的上升。
“怎么這么快就露餡了?”
風吹休有些意外,雙手一合,木牌上的火光,就被那雙看似平常的手掌按滅。
等到上面的一只手掌拿開的時候,木牌之上的紋路已經呈現出焦黑的色澤。
但是,高擇言看了一眼,卻隱約覺得,那些裂紋不像是正常木頭開裂的痕跡,倒像是一幅廣闊的地圖。
風吹休細細的看了一會兒那塊木牌,屈指敲了敲腰間的冰塊,道:“打個商量吧,你讓我把我的袍子抽出來,我就讓你多封兩天,怎么樣?”
他似乎是在跟冰塊對話,而這些冰塊,竟然也有所反應,不過卻是花紋擴張的動作更加劇烈了。
“怎么能這么死板呢?”
風吹休有些苦惱的模樣,把木牌遞給一旁的高擇言,雙手合了一下,掌心之中蘊生出一片,像是在雪山里面仰望星空那樣的璀璨光芒。
他那十根沒有血色,但很有光澤的手指,拘著這一片光,往下一按。
咚!
隱隱約約,如同大鼓震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