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從西方追越而來的細長的痕跡貫穿、斬斷、分割。
而在這條痕跡的最前沿,一個身影降落下來。
頃刻之間,混亂的戰場,以這道身影為中心點,被分割開來。
所有人的攻擊都產生奇妙的偏移。
方云漢甚至感覺自己在一瞬間,承受了來自敵方友方每一個人的攻擊。
那個稍縱即逝、白駒過隙的剎那,如果繼續采取飛鳥爆破拳那種,吞并、反擊的形態,方云漢的下場,絕不會比嬰變神君好到哪里去。
說到底,無論是哪一種武道體系,甚至不局限于武道,無論是哪一種能力體系。
——不死之身,從來都是一個偽命題。
燃燒著熾白色火焰的拳頭忽然化掌,極致的暴力,轉化為無比平衡的意愿。
十日橫空之火,化入一道太極圖之中。
方云漢眼中火熄,雙眸湛然,雙手分合偏攬,離合旋轉,共推一擊。
嗡!!!!!!!!!
眾人全都崩退。
中心處,只見那道從天而落的身影,與方云漢雙掌相對。
那道在場任何人都無法獨立對抗的攻擊,在他們兩個之間,震蕩來回,瞬息之中就形成了上百次循環,衰弱至無聲。
方云漢驟然一退,右手負后,眼中顯出了深深的驚訝之后,表情平靜下來。
他咬字清晰,異常緩慢的說道:“原來是你。”
眾人定睛一看,那道人影,卻根本……不是人!
只是一件空蕩蕩的長袍。
天藍色的長袍,乍一看是一片純色,沒有多余的紋飾,但稍一動作,就在日光折射之下,有大片復雜的淺銀色細長花紋,若隱若現。
這正是不久之前,嬰變神君身份暴露,遠在西大陸高塔之上的風吹休翻手震蕩玄冰,拋出來的那件袍子。
也就意味著,這件長袍只在片刻之間,就已經跨越了近萬里的距離。
從西大陸的金原公國,跨越了古往今來,被視作無情天塹的漫漫西海,一直深入到東大陸中心區域的大齊皇都周邊。
這是人體所不能達到的速度,就算是天地之橋的境界,要以這種速度來奔馳的話,也要考慮到很多的影響。
浮云道人和陌天女,追著北堂祭圣過來的時候,也花了接近一夜的時間。
但是,僅僅是一件物體,就不必有那么多的顧慮,反而擁有了超越一般世俗想象的極速。
天上那條細長的痕跡,這個時候正在瘋狂的膨脹,把雨云撕開成兩半,在晴空之中也掀起層層氣浪。
膨脹過后的軌跡,如同一片橫貫東西的火燒云。
陰雨散若無,日光也收斂。
艷紅云霞,燦爛絕倫。
云霞之下,漂浮在大淵上空的那件長袍,飄旋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在分辨下面的氣息。
衣服里面空無一人,但盤旋幾圈之后,卻傳出模糊的人聲。
“自然是我。小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那個聲音一片純澈,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與興味,“你進步居然能這么快,哈哈哈哈,難怪當時祖師特意喚醒,想讓我將你扼殺。”
“唉,祖師這么做,可有點失味了。還好當時我打不過你。”
“但你……”方云漢神色微動,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個人展現出來的實力,再度超出他的預計,這還只是一件袍子,而不是他真身到場。
那么當初,就算只是一點神念,依附在那個衰朽的軀體上,又真的會只是他展現出來的那種程度嗎?
這個問題,大約是不會有答案的。
那長袍的衣袖飄了飄,仿佛是做了一個轉身的動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