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里。”
方云漢踏上那片荒野的時候,仿佛被千萬年雨雪風化之后的一塊砂石,在他腳下破碎,發(fā)出干脆的響聲。
這一回,他身后跟著的人不多。
雖然限于時間上的原因,西楚龍庭所追求的,只是名義上的一統(tǒng),但光是這種名義,要想讓各方處理妥當了,也需要牽扯到很多的事端。
他新收服的那些手下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無論是想不想來,都無法脫身。
至于那數(shù)十萬名之前曾經(jīng)在天山外圍觀戰(zhàn)的人,似乎是在看到了之前的戰(zhàn)斗之后,已經(jīng)心滿意足,乃至于滿到溢出,沒有更多的精力來承載下一次戰(zhàn)斗的場景了。
這并不是一種感性的形容,而完全是客觀事實。
方云漢、武無敵、獨孤劍圣等人的戰(zhàn)斗場景,哪怕只是一小部分被這些人的視野所捕捉到,也會使他們的精神承受極大的負擔,就像是用腦過度,以至于接下來有一段時間里面會變得渾渾噩噩一樣。
如果還是自不量力想要追上來觀戰(zhàn)的話,無異于是自尋死路,有很大的可能會把自己弄得癡傻瘋癲。
所以接下來將會發(fā)生的這場戰(zhàn)斗,雖受舉世矚目期望,卻很少有人能夠獲得一份旁觀的資格。
這很少的一部分人,指的就是包括武無敵、第一邪皇、步驚云、聶風等十余人。
由劍晨引路,將他們帶入這片荒野之后,便在一個臨近于分界線的地方,暫且停下了腳步。
他們后方是一望無垠的原野,遠處可以看到有一些小山丘的側(cè)影,山是黛色,草是青綠,大地都在這種郁郁蔥蔥、盎然生機之中,顯得柔美而開懷。
而在他們前方,則赫然是一片愁云慘霧,天昏地暗。
仿佛太陽的光輝于此止步,光與暗,分割出了兩般世界。
以在場眾人高絕的眼力,也最多不過能夠窺探到那一片昏濁天空之下,大約兩三里遠的一片范圍。
那里面,自然再沒有郁郁蔥蔥的青草,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風化嚴重的怪石,地面貧瘠而干燥,無數(shù)的塵土,不斷的卷來蕩去。
昏黃干燥的風,吹過怪石的一處處缺口,變成了滲人的呼號。
但那樣的土地里面,偶爾竟還有一些奇異的植物生長著。
這些植物往往妖嬈多彩,艷麗至極,帶著有悖于常理的怪誕之美。
有生長著利齒的花卉,高若參天巨木,從石頭里面長出來的蘑菇,傘蓋之上的花紋,猶如一只真實的眼珠,也有一些像是覆蓋著泥漿的老藤,糾纏虬結(jié),成了如坐臥佛像一般的外形,粗獷的藤蔓就像是凌亂的雕刻紋路,以異樣的莊嚴,斜視這片荒蕪的土地……
劍晨說道“家?guī)熾[居之地,本來也是山清水秀,但從十余年前,就產(chǎn)生莫名的變化,無論外界的四季時節(jié),如何更替,家?guī)熕诘哪瞧剿硷@得枯萎、酷寒、干燥。”
“這一片荒蕪之中,更是潛藏著難以揣摩的兇險。”
他抬起手中的英雄劍,說道,“即使是我,每一次想要進出這片地域,也一定要靠英雄劍的指引。”
“家?guī)熂拇嬗谟⑿蹌χ械膭庖饽睿瑫共糠值奈kU不敢靠近,還有一些極為頑固的事物,兇氣萬丈,盤踞在固定的地帶,英雄劍也無法驅(qū)逐,只能繞路。”
說到這里,劍晨便止住了話語,他很清楚的知道,以在場這些人的修為,多半是不會跟著他一起繞路的。
思忖間,他把視線投向方云漢。
但方云漢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只說了一句話,便像是陷入一種長考,凝望那昏暗的大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聶風見場中略顯沉默,便主動向劍晨問詢,道“劍晨兄,我聽說千古以來,這世間除了我們所在的真實天地之外,還有兩個游離于現(xiàn)實之外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