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空,萬頃迷霧之中,兩道人影,遙隔約千丈之距。
但下一刻,紫色的刀光,就把二人之間的間距,一舉抹消。
無比鋒利的刃芒,擴張成了一個碩大的截面,光滑而飽滿,仿佛用一柄可以用來開山的紫色大斧,去斬殺一只飛行的螻蟻一樣,對著大須彌的身影劈了下去。
而大須彌的身體也在這一個剎那之中,當真變得微小、靈動如螻蟻,貼著那碩大的刀罡側面,輕而易舉的旋身繞過了一段距離,一腳踢在刀身的中段,避讓出去。
他雙臂張開,借著那一蹬之力,如同一只不知天地廣闊,也不想知道要遨游于何方的迷梟,倏忽而去,再度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并發出疑問。
“雖然說,打架是肯定要有的,但你,好像有點憤怒的過頭了,難道我已經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了嗎?”
“你確實還沒有做,因為我不會留下任何機會,讓你去繼續的?!?
方云漢體內的元氣,正仿佛進行無休無止的宣泄,成千上萬道彎月狀的刀光,在他長刀一揮之間,從遼闊無垠的八方虛空之中,暴涌而出。
這些旋轉的刀光,足以覆蓋上百畝的面積,簡直就像是一片繡滿了月亮的天幕,對著大須彌壓了下去。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的話,劇嘯之下的刀氣剛鋒,把這個范圍內的每一寸的物質,都進行反復的轟擊切割,直到粉碎如沙。
大須彌的身影,在這些攻擊節奏密集到完全不留空隙的彎月刀光之間,奇跡般的扭轉身形,閃爍避讓著。
原本屬于絕無神的這個軀體,仿若是聚集著昂貴、枯槁、堅硬、剛冷等,多種令人敬而遠之,近而易生厭的特質。
但是在大須彌的調動之下,在同樣的一具軀體里面,多了難以言喻的活力,可以讓人忽略一切原有的特質。
他的身法,就像是原本需要千百年時光,才能成長的蛟龍,在一轉眼之間,破殼而出,長成狂龍,時而又像是一顆巍峨如山的巨樹,枯朽成了,比一只蝴蝶也大不了多少的種子,進行一場生機勃勃的墜落與漂流。
大小急緩之間的變化,簡直被他演繹成了一種純任天然的粗野樂章。
乃至于,在這樣的變化閃爍之中,大須彌還追著之前的那個問題,似乎非要把自己的好奇問出個根底。
“為什么呢?我看過你的一些影像,相比于百年前的那個時代,你明顯也會更喜歡百年后的如今吧?!?
“就算出于霸道的思維,不能允許同樣撥弄萬眾命運的另一個人存在,那應該是厭惡,而不應該是你這樣,直接就狂怒起來啊?”
轟?。。?
雷刀化作一道粗大的閃電劈出去,從大須彌身邊擦過之后,又閃回方云漢的手中。
那些無用的彎月刀光,本已經漂流到極遠的地方,被這一道雷光轟碎,加速消散,以免觸及到歷史的影像。
而這樣的脫手一刀,幾乎是比自然界的閃電還要快,其中所包含的力量,更是從根本上,有著天壤之別,就算是大須彌,也沒有能夠完全躲過。
他動了動身子,渾身的盔甲,都在忽然竄升的細碎電光之中,一片片的崩裂開來,變成上萬片,大小跟指甲蓋相差仿佛的小鐵片,飄散于黑暗。
“你執意要問,那就跟你說個明白?!?
刀法的余勁中,帶著方云漢的意念,震蕩出已經略微冷靜了一些,但依舊殺氣橫溢的話語。
“比起這個世界的百年之前,我確實更喜歡百年之后。我原本也以為,你只是那種想要引導整個世界,演變出波瀾壯闊、瑰麗多彩的大時代,那正是我心所向往之,是我同道中人?!?
大須彌撣掉了衣服上剩余的一些鐵屑,身上所穿的,變成一件葛黃色的,聞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