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聊一聊,才冒昧打擾,沒想到你竟有這份功力,年紀輕輕,來歷也很是不凡吶。”
他似乎無意探尋對方真正的身份,不等黃雪梅回話,即道,“那上官惡賊固然是十惡不赦,但她此次出京,名義上畢竟是要往東南督戰的。”
“近些年來,東南沿海一帶,倭寇猖獗。扶桑浪人和原有的沿海盜匪,再加上幾年前佛朗機人攻占了滿刺加之后,從滿刺加那邊逃亡過來的一些人,分做數十股勢力,不斷截殺商船,更侵襲百姓,不得安寧。”
“朝廷任用幾位名將,數年剿殺,終于將這些倭寇圍殲,驅散大半。余者紛紛依附倭寇之中最為兇悍的一股勢力,聚眾萬余,沿邊叫囂。”
“這一次東南督戰的目的,就是要將這一伙最大的倭寇,徹底擊潰,換來沿海安寧,東南太平。”
鐵塔漢子憂心忡忡,“我們這個時候刺殺了上官惡賊,只怕會讓東南大戰,功虧一簣,到時候咱們這些人,就成了罪人了。”
黃雪梅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等這一戰塵埃落定之后,再動手?”
“然也。”鐵塔漢子點頭,“東南大戰告捷之后,必定也是那惡賊最為松懈之時,咱們刺殺成功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黃雪梅又問道“你有跟你們那一路人馬說過這個想法嗎?”
“我說過多次,只是他們聽不進去。”
鐵塔漢子嘆道,“我也能理解,任誰察覺到了上官惡賊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看到了那些罪證之后,也不得不心驚膽戰。”
“利用邪術,操控進京面見過她的官員,簡直就像是把那些封疆大吏都變成了木偶一般,隨她心意而起舞,何等邪惡,何等深沉。實是一念之間,便可令山河變色。”
“這哪里是惡賊,簡直是邪魔。這一次能串聯起足夠的力量,嘗試刺殺,那自然是連一刻鐘也不能多多拖延的。”
他說到此處,舒了口氣,向黃雪梅叮囑道,“小兄弟,這也只是我一點牢騷,憋悶太久,不得不發,其實真要動手的時候,我必然也傾盡全力,不做他想。”
“你不可將這些話傳出去,以免叫我落得個動搖軍心的罪名。”
他說完這些話,便要轉身離開。
黃雪梅卻叫住他,道“其實在下倒有不同的看法。”
鐵塔漢子眉梢微動,轉過臉來,一臉困惑“什么?”
“我覺得,在大戰奏響之前,刺殺這個惡賊,確實是個最好的時機。”
黃雪梅目光灼灼,語氣決然,道,“你想,這惡賊現在表面上的名聲已經經營的不錯,一旦此次東南大戰得勝,她的名望必定會更上一層樓,咱們那個時候刺殺了她,就是斬殺了大明最大的功臣。”
“那樣的話,我等縱然做的是忠義之事,卻必定要被釘在恥辱柱上,難以翻身。”
“而若在大戰奏響之前殺了她,咱們再去除偽裝,恢復原本身份,以江湖義士之名,協助東南大軍。那時候,縱然因上官之死而使軍心稍有動亂,有咱們的幫助,也足可重振士氣,再獲勝利。”
說話間,這紅袍青年,手掌撫上背后紅綢長袋,目光轉向外面的雨水,眼中爭名爭勝之念,卻凝若實質的火光。
“這樣,東南大勝的功勞,反而有我們一份。日后再慢慢揭露罪證,撥亂反正,讓上官身死之后又名裂,豈不快意?”
“這……說的也是,好哇!”
鐵塔漢子笑道,“我怎么沒有想通這一點,小兄弟,你說的好啊。平定東南的功勞,本來就該歸我們才是。”
這人抱拳為禮,豪邁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等到諸般事了,我一定要請你大醉一場。”
黃雪梅同樣抱拳,維持著微啞的聲調,含笑道“好說,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很快,兩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