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雖然只是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新思路,但是,之所以會決定執行這樣的思路,方云漢還是有一定的權衡考量的。
他固然喜歡享受與強敵戰斗的感覺,但從來不是一個瘋子。
喜歡尋求功法上的新意,卻也不是那種會不顧局勢,直接拿自己開玩笑的魔人。
世界上的事情,至少要有十分之一成功的幾率,那才叫做冒險,如果低于這樣的概率或者腦袋一拍,什么都不思考,就去做某件危險事情的話,那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在冒險,而是在作死。
方云漢的底氣,來自于上一個世界的經歷,那先天地而生的一刀。
以十陽圣火,直接引爆靈氣力場,引得雷電元磁逆反沖擊,一切種類的元氣,都在這個過程之中,被追回到天地未生之前的狀態。
這一招的本質,就是一種逆行。
只不過那個時候,以方云漢的武學底蘊,還不足以將這種先天地而生的力量,長久的維持住,只能用來當做驚鴻一瞥的絕殺刀招。
在一剎那的逆反之后,終究要回歸正常的演變,順應整個天地自然的方向。
而現在,今天,有了風吹休的壓力和展示,有了類似于天地極限境界的體悟,方云漢想試著,把這一場逆反進行到更決絕的地步。
整套《靈臺方寸山》功法,都在這股決意之下,被推動著逆向運轉。
道還太虛,天日溟滄,雷磁造物。
雷磁造物,天日溟滄,道還太虛……
雷電的紫色,圣火的純白,太極之道的黑白二氣,一層層的演變下來,力量的顏色越來越淺淡,也代表著貫徹于其中的意志在收縮。
當黑白散盡之時,那尊不斷衰落下去的神魂,身上的紫色戰袍,各處關節上纏繞的霞火,都已經褪色成了一種全無生機的灰白。
他眼神微闔,又像是整個神魂都在這一個剎那,忽然震動了一下。
有什么難以察覺到的東西,便在這套功法逆練的盡頭,被改變了。
在其他人的視角之中,那尊神魂還留在原地,氣息已經衰弱到了極限,好像被干燥的灰燼壘起來的一座人像,即使沒有任何外力施加上去,也很快就要自己潰滅消亡。
但在風吹休的感應之中,方云漢的神魂之軀,卻是就在剛才那微不可察的一震之中,煥然一新。
風吹休的眼睛陡然閃爍了一下,手掌翻轉擊出。
另一只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的手掌,像是一個天公驚嘆的巧合,與他碰撞在一起。
二者的姿態,都是在揮掌發力最巔峰的一刻碰撞,時機的把握,一者攻擊,一者防守的銜接,精準到了像是在夢碎的一刻睜眼。
雙掌碰撞之后,無論是遠處的左哭江等人,還是風吹休自己的視野,都在這一刻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大地天空上的一切背景,都非常突兀的切換,變成了一種仿佛要把人眼刺瞎的純白。
而在這廣闊的純白之中,所有的立體事物,無論是人的身體,還是叢林,高山,城池,又全部都掩蓋了原本的色彩,變成了至極的黑。
白色的世界,黑色的萬物,就這樣從極遠的地方,一瞬間蔓延到眼前。
風吹休的眼睛里面,擁有著這個黑白世界里唯一的一抹繁復色彩。
那是位于他身前六尺左右,正與他對掌的方云漢。
深紫長袍,黑發黑眉,褐色瞳孔。
他赫然已非是神魂的姿態,但也不像是實體的血肉,仿佛是空靈而不虛幻,堅固而不笨拙,這類融洽概念的實體化。
“如果順從你的設想,從那條路踏入極限的境地,最后彼此印證,恐怕也只是大同小異,太過無趣。”
“你讓我大開眼界,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