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中,一座占地數十畝的洞府,青石建造,常年經受妖氣浸透,不生青苔,而蔓生出無數深色花紋,無論天氣寒涼,此地都是一片極冷而不結冰的氣候。
高空中忽然蕩起波紋,走出一尊身披紫色甲胄,背后豎著三柄長刀的魔將。
他雙目之中魔氣森森,一眼就透過青石阻礙,看到了大廳之中主位之上的一張錦緞太師椅。
大廳周遭還分布著一些人族的蹤影,有的躺在餐桌之上,有的垂頭侍立,只不過他們現在也都陷入一種奇妙的靜止之中,臉上有些還帶著略微的驚恐,緊盯著太師椅所在的方位。
廳里的古銅油燈火光灼灼,照在那張椅子上,可見錦緞披帛沒有半分損傷,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那只妖怪,已經被燒得連一點殘燼也沒有留下。
那魔將居高臨下,緊盯著座椅,暗暗驚詫:“方才那一股氣息,至少傳出數千里之地,須臾之間就泯滅了也不知多少妖族的生機,使其魂飛魄散,但……居然控制的如此精細入微?”
他轉念一想,“人族儒教的浩然真氣最克妖族,但也不可能對其他景物分毫不傷,何況下手之人的氣息跟儒教的功法實在沒有半分相似……”
紫色魔光閃爍間,魔將眼珠一轉,掃視其他人族,立刻發現他們身上,隱隱約約殘留著一些玄妙元氣,當即探手一抓,試圖攝取其中幾縷氣機,帶回去交差。
那一只魔爪,凌空虛按,妖氣青石所建造的數十畝宮殿,頃刻之間化作飛灰,悄無聲息。
他心知那個出手的人,功力只怕超出自己許多,絲毫不敢怠慢,這一動手,就已經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絕技。
紫色的魔光從他手掌中心閃爍蔓延,浮現出一個個奇妙的印記,仿佛是曾經有數百種不同的印璽,烙印在他這一只手的皮膚表面。
大荒之中,有一種圖騰之法的修煉,是把其他部族供奉的圖騰掠奪而來,融入到自己的內功之中。
一個部族的圖騰,一般來說至少要上萬生靈,超過五百年的叩拜紀念,才能夠生出一點靈性,產生對應的威能神通,庇護自己的族人幼子。
而紫甲魔將這一掌之中,就動用了二百四十種圖騰,都屬于一些生性怯懦,喜歡躲藏、隱匿的小部族。
這些圖騰所擁有的神通,自然也全都偏向于藏形隱身、盜竊無跡的路數。
這一招“偷天手”,當年曾經偷走了邪靈一族邊疆七座大山的地脈靈機。
七山之中的所有丹草植被,甚至繁榮如舊,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根基,直到紫甲魔將與那山中鎮守使賭斗,一語點破真相。
所有虛假繁榮,霎時成空,百草化灰,七山萎頹,從此就連邪靈都不愿意在那里盤踞了。
他此刻全神貫注的拿出這種手段,只為竊取滅妖之人留下的一點殘存氣機,倒也不完全是怕了那人,更多是生性謹慎,既然是奉命探查,就不想多做逗留,節外生枝。
只不過,魔將這樣的一掌,落在剛剛趕到的人族劍客眼中,卻像是要把那些個幸存的人族挫骨揚灰一般。
“魔頭!”
含著天然敵意的一聲傳至,空中劍光一閃,魔將驟然轉手。
他手上圖騰飛舞,隔著虛空一探手,便奪走了敵方手中的一柄寶劍。
數里之外,江湖郎中與劍客相繼現身。
那江湖郎中看見身邊同伴一個照面,就被奪了珍若性命的神劍,臉色頓時一變。
“那魔頭是誰,居然這么輕易的奪走了劍門傳承的萬勝之劍?!”
江湖郎中卻沒有料到,他剛說出這句話來,那魔將臉色變得比他更快。
“什么,這是萬勝……”
魔將口中的一道驚喝,卻被劍鳴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