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了。”
“將軍想要一死,但是殺他的人,不可以是對他懷有仇恨、敵意的人,那會激發他的恨意,令他至死不能瞑目。”
“又不能是自盡。在他的認知之中,他吞食了那么多的無辜之人,已經沒有資格懲戒惡徒,也沒有資格收走自己的性命。”
“也不能是會對他產生愧疚的人,不能是你這樣的人。”
“因為愧疚便會痛苦,如果他的死,會給一個無辜的人帶來一份痛苦的話,那便又是一份罪過,那他到死又如何能安寧呢?”
這些復雜的東西,如果是在平時講給江流兒聽的話,他或許不能完全的理解。
但是現在字字句句入耳之時,小和尚心中都能夠了解那種心態,體諒,并釋然。
在他耳邊輕輕傳響的聲音,也隨之變得更加溫暖。
“倘若沒有岳居士,那么你所能做的已經是最好的一種選擇,即使是為師,也覺得那本是最好的一種。”
“但為師剛剛才發現,岳居士,可以是比最好更好的選擇。”
岳天恩已經來到流沙將軍面前站定,相隔五尺有余。
正是那把春秋大刀刀刃揮過的時候,最好的一個距離。
流沙將軍開口,聲音干澀、渾厚,與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將軍在眾多袍澤友人宴會之間,偶有的只言片語,別無二致。
“君若殺我,問心無愧?”
“老夫一世殺人,不為過往多留心。”
岳天恩一刀揮過。
流沙將軍頸上一涼,本來虛弱微顫的雙手,終于堅定的合攏起來。
他唇間微微開闔。
江流兒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學著他的唇形,雙手合十,念出聲來。
“善哉,善哉。”
岳天恩刀上無血,氣意愈烈,不曾回頭的說了一句。
“這一刀還不能完!”
胖和尚知道他是對自己說話,將手一指。
岳天恩橫斬過半的刀刃,斜撩而上。
他刀上并無法力,亦無元氣,但刀意就在這區區一斜斬之間,倏然拔地而起,高聳入云。
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江流兒等人,此刻都有一種自身的視野,在無止境的拔高,高過了群島,高過了大澤,高入云霄之上,俯瞰遠方那一處。
以此絕巔,拂手一刀。
刀意作秋來之兆,貫穿魚梁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