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玄奘手中的紫金缽。
他這一掌探出時,先是掌心微微一震,緊接著五指的指根一同發(fā)出無聲的震波。
在這種震蕩之中,周圍所有被佛光照耀著的景物,全部都歸于暗淡。
仿佛有一股上可以高于九天云霄,下可以廣于八荒大地的渾厚元氣,隨著這一掌的震波,灰蒙蒙的籠罩過去。
世尊的法理本來是穩(wěn)固的代表,也象征著聚積、沉重和灼熱。
玄奘這一身世尊之力,看起來是以光的形態(tài)存在著,實際上每一縷光芒所代表的重量,都可能是千萬斤以上,而此刻每一圈光波之中,又何止千萬縷光紋。
他看起來只是在輕敲紫金缽,實則已經是攻防一體,既能用來穩(wěn)固佛法,壓制那些黑色經文的經文,也是在將一股無可言喻的沉重,向著大滅靈童沖撞過去。
兩股力量各自占據一方,在彼此接觸的那一道界限上,擠壓出大片大片碎裂的痕跡。
空間如同絕美的琉璃,被碾壓成極小的碎片,來不及愈合,就在更劇烈的下一次擠壓之中,碎裂了更多。
虛空深處的元氣之海,因為這里的空間在飛快地碎裂,而掀起了怒潮狂瀾,仿佛大河決堤,萬千繽紛的元氣狂流,全在那碎裂的痕跡之中爆發(fā)出來。
一聲低沉的巨響,超出尋常人耳所能感受的范圍。
大滅靈童與玄奘各自立足不穩(wěn),向后踉蹌退去。
周邊的十幾座山頭,被斑斕的狂流一掠而過,就已經齊著同一個高度被削平。
山頭滾落,而剩余的山體,也大片的崩裂坍塌。
唯獨大雷音寺所在的那一座高峰,祭煉最深,佛法最穩(wěn),不曾被擊斷,只是劇烈的晃動了幾下。
岳天恩雙手向上抬起,活動一下筋骨,從這晃動的山頭上,一躍而下。
大滅靈童立足未穩(wěn)之時,就看見一道電光也似的身影,從遠處山巔急射而至。
在那一道身影長空舒展之時,金山綠水彼此之間的分野,似乎被打破,周圍群山大地渾然不分的力量,聚集在這一拳之中,砸了下來。
并不是像此界的神通法力一樣,通過駕馭地脈,來整合山水靈氣,而是純粹的以自身的意志,把高山河流的氣概,擰成了一個整體。
這一拳之中,根本不分什么是佛是魔,是玄奘還是大滅。
但凡是存在于這里的力量,似乎都被岳天恩強行扯動了一部分,灌注在這一拳里面。
大滅靈童一掌抬起,接下了這一拳,身子不禁微微一沉。
“好兇悍的拳力,但你這一拳的根本,說到底是心靈意志的高度凝練,終究也沒有堪破虛妄,沒有見到力的真諦。”
靈童言語之間,掌印微轉。
岳天恩神色一變。
他產生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
這山的晃動,這水的流向,空氣的運轉,塵埃的起伏,本來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必深究,可此刻,好像每一點運動背后,都出現了一個“推手”。
是那只“手”推動了塵埃,推動花香擴散,推動光線的傳播。
甚至也存在那樣的一只只手,推動著人怒意的升騰、哀傷的下降,捏造了喜悅,融合了懶惰。
當外界的推手與內在的推手相聚之時,便自然有種種想法誕生。
人心從來不由己,天地從來不自由。
思維是表象,元氣是表象,物質也只是表象,一切的根本,都只是那些“力”在運轉。
無形的推手,掌控一切。
這就是發(fā)源于大滅如來的佛法真諦——破妄眾生運轉法。
岳天恩的那一拳不分敵我地囊括此地的種種力量意韻,盡數化在自己的拳頭之中打出去,已經是突破常理的絕高境界。
但就算是他這樣的攻伐,居然也被大滅靈童輕易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