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夜晚,堆疊的云終于不堪重負,流下淚來。或打在房檐,或敲在葉面,或在池中點出波紋。
地面凝起一層淺淺的積水,往下路不斷流去,卻見半路的院落夫人房內(nèi)還亮著燭火,從窗欞中透出聲音
“老爺睡了嗎?”
“已經(jīng)睡了,夫人。”
“這秦賤人能蒙蔽老爺,翠綠你應(yīng)該看的明白吧?今天要不是我兒機靈,恐怕你就被逐出這宋府了!”
房內(nèi)安靜了一會,不見回答,只有婦人繼續(xù)開口
“這賤人已經(jīng)留不得了,等她探親回來,你便叫那鎮(zhèn)南的張屠戶將她半道劫走,直接拋尸荒野,別再回來。跟著就讓人散布流言,就說‘宋家新娘與張屠戶私奔了’。本想慢慢來的,不過是個小丫頭,沒想到心機這么深。聽明白了?”
“聽……聽明白了。”
“嗯,你可是我一手培養(yǎng)的,自然是信你的,去吧。”
不久,便見房門打開,高挑豐盈的翠綠走了出來,捻過門邊的紙傘,撐開,便踩入了積水中,往偏房行去。她皺著細描的眉,臉上透出糾結(jié),直到走出院落,才緩緩抬頭,挪開雨傘,任由雨滴敲碎在臉上。她蠕動著嘴唇,發(fā)出低語
“少爺,我什么時候才能跟你離開宋府去修仙呢?”
并不知這一切的某人正摟著嬌妻困覺呢。
這一夜的雨極大,下了半夜,等天亮以后,天空只剩了淺淺的浮云,汪洋一片。
而一大早,宋觀就被他的便宜老爹叫人揪了起來,從府里挑了些用具、綢緞等,又讓人買了些本鎮(zhèn)的特產(chǎn)合著一些銀子裝箱,與秦裳坐著轎子出發(fā)趕往了另一個鎮(zhèn)子——丙余鎮(zhèn)。
丙余鎮(zhèn)本是秦家大本營,現(xiàn)在秦家分崩離析,兩個小家族周、鄭借著崛起,而秦家,只留下了個破院。但得了甜頭的周、鄭兩家可不會留著這根刺,每每為難,這也是秦裳不得不拿著婚約嫁與宋家的原因。
坐在轎子里,宋觀理了理來龍去脈,眉頭卻是一直深皺,他將手伸進兜里,直摸到一張發(fā)皺的紙條,才不自覺抖了抖手指。那是今早翠綠給她的,上面寫了一句話
“省親回來,夫人會讓張屠戶半路劫走秦小姐,拋尸荒野,私奔辱名。”
“劇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宋觀偏頭,拉開窗布,眉頭更緊。他并不想?yún)橇孢@么快就撕破臉皮,要知道秦裳現(xiàn)在雖然還是弱女子,可她玉佩里的那位仙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要是拼著代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他一并殺了,那可就真是嗚呼哀哉了。
“唉!”嘆了口氣,宋觀合上窗布,扭過頭,迎上了正對面秦裳青色的眼睛,撇嘴
“我爹叫我隨你去秦家省親,可不是我的意思,要我說,去那里便是臟我的腳,惡我的眼,倒不如我現(xiàn)在下去,青樓喝一壺花酒瀟灑個幾天。你大可借著我的名頭回丙余鎮(zhèn)辦事,到時候只要跟我爹撒句謊便成,怎么樣?”
秦裳抬眉,瞅了一眼宋觀便扭過頭啟唇“宋大少爺請便。”
“好!”宋觀拿起身邊的折扇一拍手掌,露出滿意之色,“那就這樣說好了,停轎停轎。”
轎子停下,宋觀便急不可耐地走了下去,給陪行的下人警告了幾句,揮著折扇揚長而去。轎子這才重新抬動,秦裳拉開窗布,看著某人的背影,眼中恨意涌動
“希望你將來還能這樣驕傲。”
想著,秦裳張嘴呼喚“紅藥,你上來吧。”
“啊,少夫人。”轎子又停,門簾拉開,一顆小腦袋湊了進來,眨巴著眼,“怎么了?”
看著紅藥的可愛模樣,秦裳不禁抿唇笑了笑,擺手“來,上來跟我一起坐。”
“哦,噢噢!”紅藥連忙點頭,幾步走上轎子,挨在了秦裳身邊,“我還沒坐過轎子呢,少夫人。”
“呵呵!”秦裳掩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