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宋觀早早地就被翠綠拉了起來,穿上內門弟子統一的白色長衫,將長發束起。略微臭美了一下銅鏡里面冠如玉的自己,總算是抬腿往宣清殿而去。
一路上見到趕路的同門師兄他也熱情打著招呼,只是讓他奇怪的是,這些人都只是簡單地點頭示意,視線飄忽,給他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奇怪……”宋觀皺眉目送一位師兄離去,卷起長袖沉吟片刻,又見一位面色沉凝的師兄走來,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攔在他的前面。倒是讓這位師兄眼角一跳,嚇得半死。
“師兄早上好!”
“……”這位師兄臉色發黑,正想躬身回應,卻是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面貌,頓時嘴角一抽,垂眸改口
“好!”
宋觀沉吟,圍著師兄轉了一圈,才緩緩開口“為何師兄不愿同我多說幾個字呢?”
“這……只是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應著,這位師兄一把拉過宋觀,附耳小聲提醒
“你是呂師叔祖的弟子,這輩分太大,我們也不好稱呼。大家心里都難受著呢,所以師弟……師……師……呃,師祖就不要到處亂轉了,也不要同我們打招呼。”
話落,這人悻悻地移開身子,不再多說,慌慌張張地就跑了。宋觀垂眸,瞇起眼睛,沉默
“原來如此,倒是突然生分了不少。”
宋觀無奈一嘆,抬眸繼續往宣清殿走,一路上遇到同門也不再打招呼了,徑直就到了宣清殿前。抬頭看了看青色的宣清殿牌匾,屋檐上雕著飛燕、細花,又低頭凝視了一眼大開的銅門,便邁步走了進去。
殿內一片開闊,只有數百個蒲團在纖塵不染的石地板上鋪開,此時已坐了不少人了。而那最前方孤立的蒲團上,倒是坐著一位講師,發髻盤起,一雙細長的眼睛仿佛時刻都露著和善。
宋觀一進來,眾人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不過片刻就移開,只有講師雙手一合,行禮
“徒孫王并非拜見師祖。”
“……”宋觀愣了一下,頓時哭笑不得,終于是體會到了這種當面叫師祖的感覺了,就跟你叫爺爺似的。思緒一轉,宋觀連忙上前回禮,嘴里念叨
“不用不用,大家個論個的,你們叫我師弟就行。”
王并非直起身子,點了點頭,“也好,那宋師弟就找個位子坐下來吧,今天第一堂課我就講一講修煉要訣。”
宋觀點頭,尋了一圈,倒是看到了個熟人——秦裳,于是嘴角一勾,悠悠地走到秦裳面前,輕揮長袖,笑道
“秦徒孫,還不給師祖我讓個座?”
秦裳輕輕抬眉,青色的眼眸流轉間,張開了唇瓣“宋大少爺自持師祖,那我豈不是成了師奶了?”
宋觀微愣,發現整個宣清殿的人臉色都黑了下來,仿佛有一股又一股黑色的怨念在他背后縈繞。這一個師祖還不夠,還能多出來一個師奶來了。
宋觀嘴角一抽,悶聲從秦裳身邊走過,就坐在了她身旁,看向眾人干笑“我就戲說,戲說!”
“呵——”眾人直翻白眼,還是前面的講師王并非開口,將話題轉正;
“諸位師弟,我先你們二十年入宗,資質愚鈍,去年才邁過筑臺境,跨入了納靈。我中品靈體,耗時了九個月入門,卻用了十八年筑出四臺,可見筑臺之艱難。”
“十八年……”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都是些剛從外門升上來,或者今年、四年前、八年前的一些新入門者,都還困在筑臺境呢。
“大家不用緊張。”王并非忽然笑了笑,挽起長袖,“我說的十八年是筑的四臺,如果是只筑一臺的話,三年內就成。當然,關于筑臺,筑幾臺的事,也是我今天要說的。考慮到有昨天剛入門的弟子,我就從尋仙一步蛻凡開始說吧。
尋仙蛻凡,就是將體內淤積的濁氣通過吐納法呼出,達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