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意外落水后發的那場高熱,的確把蕭琮嚇得不輕,那日他本打算去靜宜處歇宿,但看到家宴上那些人的表現,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雖然高啟年去看了回來說無礙,但他還是覺得不放心,于是等宴席結束時,對靜宜道“你先回寢殿吧,本宮去竹舍看看就過來。”。
靜宜見他已有了醉意,對隨侍的人囑咐了幾句,目送他離去后,也自回寢殿去了。
卻說蕭琮來到竹舍,見里面靜悄悄的,想著此時沈筠必定是已經睡了,便沒有讓人通報,才進了院門,就看到培竹一個人守在屋外打瞌睡,屋里也沒點燈,便自己提著燈籠,輕手輕腳地摸進內室,卻見沈筠一個人躺在榻上,睡得很不安穩,似乎是夢魘了,呼吸也有些急促,便坐到她榻邊,想握住她的手安撫一下,才一觸到便覺得溫度不對,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果然也是滾燙,驚得他酒意全消,忙喚人點燈打水請醫官,等仆婢打來水,又趕緊不停給她擦拭冷敷。
培竹此時已被驚醒,還茫然地揉著眼睛,便已被高啟年踹了一腳,低聲斥罵道“狗東西,平日都是怎么伺候的?你主上病成這樣都不知道,還有個人呢?到哪里野去了?一個個的都這么不省事”
他正罵著,落英就從外面回來了,他便又劈頭蓋臉將她罵了一頓,落英不敢哭也不敢辯白,口中只不停道“小人該死”,還是蕭琮在里面聽得不耐煩了,道“罷了,吵吵嚷嚷地干什么,你罵他們也無用,還是讓她趕緊先進來伺候,等她主上好了再罰他們吧。”。
沈筠為何會發著高熱無人知曉呢?原來落英服侍她睡下后,便自在屋外與培竹說話,正想回屋看看她時,就聽到外面響起三聲口哨,只得對培竹道“你在這兒好好守著,我去園子里摘把枇杷葉,明日好給娘子煎水喝。”說完就提著燈籠出去了,培竹不疑有它,便老老實實守在屋外,一時睡意來襲,便打起了盹兒。
卻說落英,自簫玚扔給她一截弟妹的頭發,不得不應允他“幫忙看顧著縵姬,順便傳遞些消息”的無理要求起,聽到約見的暗號,便往西角門旁一座廢棄的雜物房中來,每每必有人在那里等候。
這次,她簡單將近來的情況,包括今夜的事與那人說了之后,那人沉吟片刻道“你尋著機會,將這件事捅出去,鬧得越大越好,也好為你家娘子出口氣。”落英聽了點頭應允,心道看來這晉陽君對縵娘子還是有幾分真心的,至少時時關注著她的情況,還想著為她出氣,但那又如何呢?人家如今和東宮才是兩情相悅,連他們這些下人在旁邊看了,也是既歡喜又羨慕,至于他晉陽君的那份心思,雖也可嘆,但誰讓他當初不把她好好藏起來呢,怪只怪天道無情吧。
于是她便不顧沈筠的囑咐,在太子妃面前說了當夜的事,卻不知簫玚他們的目的,只是讓沈筠和趙悅在東宮中就此不死不休的鬧起來而已。至于所謂的“看顧”,其實就是騙她這個小姑娘心甘情愿刺探東宮情況的托詞,簫玚和他的謀臣范離都知道,他們雖聰明,東宮也不笨,若直接讓沈筠給他們遞什么消息,一來很容易被東宮發覺,那這顆完美的棋子就真的白瞎了,二來經過這三年的相處,簫玚也早看出來了,沈筠可不是那種心甘情愿做誰的棋子的人,他也曾想哄下她一顆真心好為自己所用,卻沒能成功,倒也是,她那樣的女子,哪有那么好哄。只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東宮和縵娘子,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傾心相許,所以這次的事,都為對方隱忍不發,一場看似會鬧得挺大的風波,最后竟然連滴雨都沒下,倒叫他們好生失望。
不過很快范離便又對簫玚道“如此也好,就讓他兩人愛得死去活來,這人一有了心頭好,就有了弱點,到時候這個女人,會在不知不覺間幫著王君成大事的。”
簫玚心中雖不是滋味,道我這個長兄也真是好手段,我費盡心機都得不到那女人的心,他怎么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