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
那些不真實的記憶像是慢鏡頭回放一樣,在我醒來后變得模糊又不真切。當我看見光線昏暗的病房,和傷痕累累的自己時。
重新擁有這份實感過后。
我才知道那確實是一場夢。
而在夢中那個為情所困為愛癡迷,最終一生都過得灰敗的那個人,我還不太想承認那是我。
算了。
只是夢罷了。
只不過想起那女人,這顆心還是掀起了淺淺的波瀾和漣漪。
可能是夢中人對我的影響太深。
不過歸根結底,我也不會對夢里的人產生感情,這說出來也太荒唐太可笑了。
“景先生,您終于醒了……”
林叔察覺到我已經蘇醒過來后,良好的家教讓他連激動都表現得十分含蓄,只是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內心。
“外面情況如何?”
收斂起雜亂的思緒,我平靜地看向窗外。
在那里,有一片淺藍色的花。
“那些人已經全部抓到了,傅先生在您受傷昏迷之后著手把事情都解決了,不過傅先生也受了點傷昏迷過一段時間。”
林叔給我斟了杯水。
講述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
那個集團的棘手程度有些超出預料,不過傅隊很值得信任,我并不懷疑他的能力。
現階段大概是解決完了。
“您……要出去看看嗎?外面的小花園種了您最喜歡的花。”
林叔看著我的雙腿有些猶豫。
旁邊放著嶄新的輪椅,大概是怕我無法承受現實的這份打擊,所以他也變得格外小心。
可我也沒失去雙腿。
只不過是需要時間修養罷了,也沒有他想得那么心高氣傲。
“去。”
林叔還是帶我去那新建的小花園了。
盛開的一朵朵淺藍色小花,都是曾經在夢中見到的,最后那一片花海,勿忘我。
只不過被破壞了。
“景先生,這邊已經照您的吩咐建好了,現在應該……”
林叔大概是想跟我談生意上的事。
畢竟在我空缺的這段時間里。
公司內部就算再穩定也不可能沒遇上過困難,雖說有父親在也沒什么大問題,不過我很清楚我還是需要了解目前最新的狀況。
市場每天都在變化。
需要不斷去學習,避免被這個時代淘汰。
然而林叔的話沒能說下去。
我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眼前的兩條分岔路上分別站著一個青年和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
那青年給我的感覺……
有些不喜歡。
然而在看到那女人的一霎那,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失了失神。
和夢中一模一樣的輪廓和容貌。
還有每次在犯錯時,她總會用那對像鹿一樣清澈無辜的眼眸來給自己開脫,而夢中的我亦是這樣,每次都會上鉤。
是她?
不是夢?
然而還沒等我細想起來,她倒好,見著我就跟只受驚的兔子似的,頭也不回跑得比誰都快。
她還想跑?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她認識我。
壓抑在心頭的郁結仿佛被一掃而空,像是變得神清氣爽后又松了一口氣。
然后——
我聽見了自己平靜的聲音,還有隱藏在這淡然之下,那份不易察覺到的笑意。
“跟上去,別讓她跑了。”
仙兒,你還想怎么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