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三張身份銘牌,鐵拳的眉毛微微挑起,狠厲的目光在承南臉上掃過。
“你就是承南?”他問。
跟著老徐頭在沙原上逮了六年野獸,大大小小的傷受過不少,可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帶給承南如此大的挫敗感。
肩骨應該是碎了,整條手臂無法抬起,更要命的是受傷的還是右手,現(xiàn)在銘牌也丟了,這趟旅程似乎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他有些后悔,漁船雖然破了點,儲存的積水依舊很澀,粒子輻射越來越強烈,可是至少在那里沒有人會像對待野狗一樣對待他。
孤兒們都明白,他們就是一群無人在意的螞蟻,每天為了一口吃的,卑微的活著,可他們起碼是平等的是自由的。
少年的沉默讓鐵拳很憤怒,他啐了口痰,抬腳踢向承南受傷的肩膀。
這一下,讓承南從恍惚中瞬間清醒,鉆心的劇痛讓他無法控制的哀嚎了起來,但他仍舊倔強的沒有開口。
當然承南并不是不怕死,他只是有時候會顯得特別執(zhí)拗。鐵拳的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銘牌上有他的照片,照片下有他的名字,既然認識上面的字,再問他明顯是多此一舉。
他直勾勾的望著鐵拳,眼神帶著些微的不忿。鐵拳更憤怒了,還想補上一腳,卻被一名長發(fā)少女拉住了。
“別打了,這個人還有用。”
少女勸說了一句,隨后取出自己的通訊器,撥出一個號碼,很快通訊器的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怎么了?”
“你說的那個人我們找到了,在東區(qū)酒桶房門口。”
通訊器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確定是他?”
“沒錯,是他,承南。”
“好,我十分鐘后就到,記住了這件事不要告訴藺藍姐。”
“明白。”
關閉通訊器,少女取出三根塑料繩,把三人雙手反綁在背后。
大概是很少見到這種鮮血淋漓的傷口,她的眉頭始終微微蹙著,動作也格外小心。
“抱歉,我們并不想殺人,可是甘子不能死。”借著綁繩子的功夫,她湊到承南耳邊小聲說道。
這是承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不清楚為什么自己的命運會和那個叫甘子的產(chǎn)生聯(lián)系,他們并不認識,而且這十六年來他從沒和野勾子有過任何交集。
“能問一句為什么嗎?”他問少女。
然而不等對方回答,鐵拳一把將少女拉開了,瞪著她呵斥道“跟這種政府的蛀蟲啰嗦什么,待會兒等甘子來了,直接取了他的狗命。”
一聽說要殺人,另外兩名少年顯然是被嚇到了,對著眾人又哭又喊“別殺我們,我們是好人,我們是被強行逼來的,我們根本不想?yún)⒓邮裁垂菲ㄓ媱潱笄竽銈兎胚^我們吧。”說話間兩人的褲襠居然濕了,一股尿騷味充斥在四周。
鐵拳嫌惡的將兩人一腳踢開,對身后的同伴道“把這兩人扒光了,扔中央廣場去,讓聯(lián)合政府那群人睜大眼睛看看,他們找的都是些什么孬種。”
說完立刻沖出來幾人揪住兩人的頭發(fā)把他們拖走了,哭喊聲逐漸消失在街角。
看著地上那兩條腥臊的水印,承南盤腿坐了起來。
他閉上了眼睛,放松身體,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種半夢半醒的奇特境界中,再次默念起那個古怪的口訣。
‘人心既除,則天心復來,人欲既凈,則天理常存。以暇以整,勿助勿忘。心平則神凝,氣和則息調……’
隨著腦海中的雜念被逐漸剔除,一股溫暖的氣流順著體內每一條脈絡緩緩流向受傷的肩膀。
很快血不再流了,劇痛消失了,一種又麻又癢的感覺占據(jù)了他的肩頭,那是嶄新的肉芽正在從斷裂的筋肉中往外滋長。
老徐頭曾經(jīng)說過,內力是一種無形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