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流光,金繡溢彩。整個房間都被布置得喜氣洋洋。
唐茹蜜是在殷七娘的陪同下回到自己房間的。
——說是陪同,實質上是監視。
唐茹蜜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可是等她回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已經大變樣!若是在侯府,有人如此改變大小姐的房間,那鐵定會吃不了兜著走。可是這煙和坊畢竟不是侯府。唐茹蜜看著這群莫名其妙的人興高采烈地忙碌著,心里不禁覺得有些驚訝,也感覺有些好笑。
驚訝是因為言無忌竟真的把自己一時的氣話當了真,而且行動還是如此地迅速。
好笑是因為眼前的這些人實在太滑稽了。本來就是一時的戲言,這些人忙碌起來竟然一本正經,很像那么回事。
看著這房間從樸實無華的陳設轉眼之間變得如此華彩照人,唐茹蜜真想也上去搭把手。不過她心里也在糾結——該怎么和言無忌解釋呢?
本想來著等言無忌把自己救出去之后再把話說清楚,可誰曾想這姓言的是個猴急鬼,竟然當天晚上就要完婚!
——這個人,裝束奇怪,言談舉止奇怪,行事方式更加奇怪。
唐茹蜜隱隱感覺到,殷七娘還是有點怕言無忌這個人的。雖然這人言行舉止乖張奇怪,但唐茹蜜就是相信此人有將她救出的本領。
這是女人的直覺。
——女人的直覺豈不是一向都很靈?
此時若是就把話講清楚,那殷七娘豈不是又有理由軟禁自己了?
“不管怎樣,一定要設法逃出去再說。”
唐茹蜜心里正想著,已有兩個穿得比花兒還紅的老婦人將她迎進了門。
她不情愿。
可她也不能反抗。
她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了殷七娘的臉上。
殷七娘的臉上早已恢復了她那標志性的笑容。她看著唐茹蜜,目光之中意味深長“咱們這位言公子閱歷頗豐,唐姑娘你可真有福氣。”
唐茹蜜還沒有來得及問她話中的意思,殷七娘便已轉過身走了。
只留下一個背影。
現在,唐茹蜜已看不到殷七娘的背影。
因為她已被蓋上了紅蓋頭。
這紅蓋頭蓋上來,唐茹蜜的心里真是滿肚子的火!可是她還算理智,沒有破口罵人。她只是將這紅蓋頭揭下。
一個年輕的女婢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撿起紅蓋頭又要往唐茹蜜的頭上扣。
唐茹蜜心里一驚就要躲閃,那女婢也沒有什么強硬的舉動,竟就那樣木木的侍立在一旁。
這時候,兩個穿著紅衣服的老婦人竟笑著說起話來。
一個道“瞧這姑娘急的,連蓋頭都不想用了。”
另一個道“咱們言公子一表人才,哪個姑娘不喜歡。”
說罷,二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唐茹蜜看那兩個老太婆,臉上的皮膚跟丟在風里吹了三個月的麻袋一樣又糙又黑,五短身材卻穿著大紅色的喜服,紅裙子拖在地上,一看這衣服就是臨時湊過來的。她們笑起來時嘴里僅剩的幾顆黑牙露出來,讓人看了直犯惡心。
唐茹蜜實在忍不下去了,破口大罵道“你們說的都是什么狗屁?”
作為侯府大小姐,若是以前她是絕不會用“狗屁”這樣的詞的。可這兩天所經歷的一切,已經使她顧不得什么修養。
“江湖”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沒想到兩個老婦人挨了罵,臉上仍是笑嘻嘻。
“這小媳婦一高興啊,就難免會罵人。”
“對啊,看這小姑娘激動的。”
“……”
聽了這樣的對話,大小姐感覺自己頭開始疼了。
自己本來就是為了逃婚才離家出走闖蕩江湖的,沒想到這才第二天,自己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