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夫,瞧瞧,她沒事吧?”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說道,語氣中聽不出有多少焦急,卻有幾分敷衍和不耐煩。
“暫時無大礙,不過……”
“沒事就好,我還忙著。馬大夫,你隨便抓幾副藥給她吃吃就好。”
“可是桂姨娘,這孩子的病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馬大夫的聲音透著一股憐憫和焦急,“得必須找宮里的御醫來看看才行啊。”
“那怎么行?”桂姨的聲音驟然拔高,“御醫是我們想請就能請的么?她自個的親爹都不管,我這個姨娘能管什么?怪只怪她親娘死得早,丟下她這么個病秧子,好死不活的賴著。”
“可是桂姨娘,這孩子怎么說也是丞相的女兒,是相府千金,何況,她今年才七歲……”
“什么相府千金?”那女人沒好氣地說,“相爺是什么身份?他哪里還記得曾經納了個歌妓并有了一個女兒?馬大夫,我知道你和這孩子的娘是同鄉,對她懷著一份憐憫之情,可是,咱們畢竟是外人不是?就算同情這孩子,又能做什么呢?我雖是府里的姨娘,但其實和你一樣,沒錢沒勢,能幫的就只有這些了。打她娘死后,我照顧她兩年了,早就仁至義盡了。這孩子的病,你也說了,是從娘胎里帶來的,沒法治。咱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唉,要怪就怪她自個命不好吧。”
“唉——”一聲長嘆,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四周終于一片寂靜。
殷小豆睜開了眼睛。
入眼處,是結著蜘蛛網的木質的屋頂。一根長長的木梁架在頭頂上,如泰山壓頂般,令她感到胸口更加窒悶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屋內簡陋得不能再簡陋,除了她身下的這張破床,就只剩窗下緊挨著床的那張缺了一只腳的木桌了,桌邊還放了一張搖搖晃晃幾乎要倒下去的破椅子。
記不起這是她來到這世界的第幾次病發昏迷了。這一次醒來,身體感覺似乎比上一次好了點。
在昏睡中斷斷續續清醒的時間里,通過所見所聞,她逐漸地意識到她穿越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古代來了。
喉頭干渴得象在冒火,殷小豆掙扎著坐起,瞥見破桌上放著半碗清水,便費力地朝那碗伸出手去。
手臂纖細瘦弱,仿佛輕輕一折便要斷了。手才伸到桌邊,殷小豆的額頭就已經布滿了虛汗。以一個七歲的孩子而言,這樣的身子骨太過病弱無力了。殷小豆也痛恨目前的無助,更痛恨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可惡的丞相府,這里面生活著一群怎樣冷血無情的人啊。
近了,又近了,只要再伸過去一點點,手就能將那碗水端起來了。就在這時,門啪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股旋風刮了進來,然后,驚叫聲隨之響起“哎呀,小姐,你身子還虛著呢,別動,千萬別動!”
這突兀的驚叫聲令殷小豆的手一抖,剛好碰到了那碗水,那碗清水便華麗麗地在她眼前傾倒了……
她的水……
水順著桌子流淌下來,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水漬。殷小豆瞪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丫頭,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眼前的小姑娘年齡不過十五、六歲,相貌清秀,梳著兩個丫鬟髻,手中端著一只藥碗,正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擔憂地注視著她。小姑娘臉上稚氣未脫,但臉上的焦灼和擔心卻是騙不了人的。看見殷小豆瞪她,身子不由向后縮了一下,怯怯地說道“小姐,這是馬大夫特意給你煎的藥,快趁熱喝了吧。”
真奇怪,剛才小姐瞪她的目光,居然讓她心里發毛。
殷小豆轉頭看到她手上端的藥正冒著熱氣,皺了皺眉頭。
她最討厭喝又苦又澀的中藥了。
小丫鬟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一手輕輕地攙扶著她的身子,一手將碗遞到她嘴邊,輕聲哄道“小姐,快把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