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男子,身材頎長,陽光穿過高高的院墻灑在眼前的這人身上,為這人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這人背光而站,看不清五官,只見兩顆寒星似的眼眸熠熠生輝,那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卻清清冷冷得好似月夜下灑了一地的月光。
殷小豆瞇起了雙眼,心底陡地升起一股不悅。
“喂,你杵在我面前干什么?”殷小豆瞪著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怒道,“要么拉我一把,要么讓到一邊去,別擋我的道!”
男子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訝然。
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囂張無禮的孩童。看她頭上那有些凌亂的發型和身上穿著的蹭得有些骯臟的衣裙,他能分辨出她是個女孩。一個女孩既不懂矜持,又不懂害羞,真讓他刮目相看。
“你在干什么?”他開口問道,是好聽的男中音,清冷得如同他的眸光一般。
殷小豆撇了撇嘴“你沒看到我在鉆洞嗎?”
其實殷小豆還是有些窘迫的,畢竟被人看到她一個活人在鉆狗洞,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然而她一般都是這樣,越是窘迫的時刻她越發刻意地表現出幾分理所當然的囂張來。
那男子果然更加驚訝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沾了些灰塵的小臉上閃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微慍地瞪著他,那眸光亮得如同湖面上跳躍的波光,看得久了,竟讓人產生一種暈眩的感覺。
“鉆狗洞?”他定了定心神,問道。
殷小豆敢肯定這一句問話他決對是故意的。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她憤憤地瞪著那人,一時倒不知如何接口。
后面的青兒看不到殷小豆此刻眼前的境況,見她許久未動,便開始催促道“小姐,快鉆啊,怎么停下了?”
“喲,還有同伙。”那男人終于忍不住笑起來。
殷小豆決定討厭他。
她不再理會他,埋頭苦干,很快就鉆出來了。后面的青兒露出頭來,看到站立著的男子,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喂,不想幫忙就走開。”殷小豆推了那男子一把,走到洞前,彎腰下去拉青兒。她已看出這洞對青兒來還是有些小,青兒若沒有外力相助估計難以出來。
無奈人小力微,青兒哪是她一個小小七歲稚童能拉動的?拉了半天,只拉得青兒一張俏白的小臉漲得血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羞的。
那男子估計看不下去了,終于善心大發,毫不客氣地拎開她,將青兒拉出洞來。
青兒站在男子跟前,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了,省得自己在陌生人面前丟人現眼。
那男子似不知她的窘迫,看了看她,目光投注在殷小豆的臉上,問道“你是丞相府中的……小姐嗎?”
他本想說“小丫鬟”的,但話到嘴邊忽然想起剛才這個年紀大些的小姑娘喚她作“小姐”,于是臨時改口。但心底卻是疑惑的。
只聽說丞相殷秋明除了生了兩個兒子外,平生只得一位小姐,閨名殷子悅,今年剛剛十五,生得花容月貌,體態阿娜,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冠稱為京城第一美女。殷秋明將她視作掌上明珠,還未及笈,那前來求親的媒人就幾乎踏壞了丞相府的門坎。然而殷秋明怎舍得將這個寶貝女兒輕易許人?無論哪個媒人上門,一律以女兒年紀尚幼為由拒絕。如今,殷子悅雖說仍待字閨中,然而,京城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除非是王孫貴族,一般的官宦人家根本就作不了殷秋明的女婿。
什么時侯,丞相府又多出一位小姐了?
殷小豆聽到他的問話,這才回過神來,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發現眼前的男子是個還未弱冠的少年。他的眉眼從燦爛的陽光中漸漸地顯露出來,象一副水墨山水。眉如遠山,鼻如懸膽,一雙眼睛如浩渺煙波,于疏淡清朗間透著幾分儒雅的俊逸。這個少年給殷小豆的感覺是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