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迷曲徑,冷翠滴回廊。
漫步在花團錦簇、奇山異石點綴其間的雪陽宮花園中,龍勍煜卻倍感無聊。
近期,每日重復著同樣的生活。
吃飯,散步,吃飯,再散步,再吃飯,等到天黑,然后上床,閉眼,睡覺。
身邊圍繞著的總是這么些人。阿諛奉承的、遛須拍馬的、曲意逢迎的,每個人都似乎在他面前帶了副面具。他們內(nèi)心在想些什么,龍勍煜已不愿去猜測。在水深火熱的深宮大院中,有幾個人是活得真實而自然的?他明白這樣的現(xiàn)狀,卻深感厭煩。
穿過一條回廊,一片緋紅的紅槐林便出現(xiàn)在眼前。紅色的花朵壓彎了枝頭,翠綠的樹葉在陽光下迎風招展,象一雙雙綠色的小手,在朝人打著招呼。
龍勍煜佇立在林中,長久地靜默。
身后的陸錚小心地察看著龍勍煜的神色,心中難掩訝異。
很少見六殿下發(fā)呆的時侯。往常,他總是閑不住,極少有在一個地方一呆就是半天。可這兩天,六殿下不知怎么的,動不動就發(fā)呆,有時嘴角還會擒著一抹奇怪的笑意,好似他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陸錚,上次讓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樣了?”
陸錚忽然聽到龍勍煜的詢問,忙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遲疑地答道“不知……六殿下問的是哪件事情?”
龍勍煜面色一僵,頗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語含不滿“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要你查的事很多嗎?”
“啊?”陸錚想了想,猛然醒悟過來,試探地問道,“殿下是否是想知道那日見的殷家小姑娘的事?”
龍勍煜鼻子“哼”了一聲。想說什么,卻又擔心陸錚發(fā)現(xiàn)他心中的在意和急切,于是似裝漠不關心地說道,“聽她提過相府,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你查出什么來沒有?”
陸錚笑道“剛查出來,正想要來稟報殿下呢。那小姑娘叫殷小豆,今年七歲,確實是殷府之中,而且還是……”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果見龍勍煜一臉既好奇又在意的模樣,不禁心中暗暗好笑,咳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殿下,你絕對想不到,這小姑娘原來是殷丞相的二女兒。”
“她是殷秋明那勢利眼的女兒?”龍勍煜果然驚訝了,“可是,我聽說,殷府只有一位小姐啊?今年剛滿十五。”
“六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陸錚解釋道,“殷丞相一直以大女兒為榮,從未向外人宣稱過他還有個女兒。”
“這是為何?”
“因為據(jù)說殷小豆的生母身份低賤,嫁入殷丞相為妾前是青樓女子。那殷秋明是極重面子之人,怎會承認這個女兒?何況,聽說殷小豆天生體弱多病,這幾年一直都是病怏怏地躺著,府外極少有人見過她。不比那殷子悅,生母是丞相原配夫人,更是京城唯一的異姓王爺項王爺?shù)恼粕厦髦椤R笞訍傋约河质蔷┏堑谝幻琅琶搽p全,一直以來便是殷秋明的驕傲,因此殷小豆就受到全府的冷落了。”
聽完陸錚的陳述,龍勍煜只覺一股無名之火從胸腹間升起。
“好面子當初就不要娶那青樓女子!”龍勍煜氣憤地說,“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充什么好漢!”
陸錚一怔,愣在那里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很少見六殿下這樣生氣呢。是為了那個叫殷小豆的女孩吧?
“你剛才說那丫頭身體不好?”龍勍煜忽然想到這點,心中頓時疑云升起。
那日在桃花林中見她,機靈慧黠,靈秀逼人,實不象是有病纏身之人啊。
“是的,殷家二小姐有病在身,這在殷府中沒有人不知道。只不過,大家從未將她當作小姐對待。”想到這幾日打探來的消息,陸錚對殷小豆?jié)M懷同情。
“什么意思?”什么叫從未將她當作小姐對待?
“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