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苑——名字好聽,但實際上處境跟它的名字差不多,清心,也就是犯了錯的嬪妃被發落的地方。白話來講,就是冷宮。
韓馨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為了自己,居然下手毒害太后娘娘。她始終認為,皇上和太后并沒有薄帶于她,只是她命里沒有。她沒有云兒和清妹妹那樣的好福氣,能得皇上垂憐。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聯姻工具……
只是自己不想往這里想,不想承認自己愛的可憐。
冷宮里的嬪妃縱使之前再尊貴,位高萬人之上,即使曾經執掌鳳印,前呼后擁,如今淪落到這里,也只是一個落魄的可憐女人罷了。雖然每人有兩位宮女貼身伺候,但是因為她們已經無所可圖,大多數宮女根本懶得管她們,別說伺候了,不收拾苛待她們就好了。
一天一頓飯。愛吃不吃。什么綾羅綢緞,上好茶果,那都輪不著她們來吃。韓馨自然也落到一樣的境地。
不過,她卻顧不上感嘆這些人情冷暖。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已經夠多了。只傷心就夠她受了,所以即使被人冷眼,嘲諷,甚至指責,她都只若不聞。不言一聲。
這天,韓馨仍只是不想吃飯,一點胃口也沒有。雖然肚子咕嚕嚕地叫,可是她就是不想吃飯。她已經沒有盼頭了,羽征早已不來看她一眼,她哥哥犯了大罪,皇上饒她不死,已是寬待,她還能期待什么呢?她只想著死了就死了,但是又沒有勇氣自戕,心里總是還存著一絲希望。
看著蛛網結著的屋檐,一向干凈的她居然沒想著找人把蛛網除掉。她心里哀嘆,自己就和這支蜘蛛一樣,如今被冷落在此,無人問津。
怔忡間,卻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在叫她,“小姐,小姐,我來看你了!”
她抬眼一看,不是別人,卻是青碧。
她歡喜地想起身迎接她,卻是沒有力氣。已經幾天沒吃一點東西,怎么可能有力氣。
青碧心疼地忙過來扶起韓馨,道,“太過分了,居然讓小姐你住在這種地方!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說著憤怒地看著破舊的殿堂,偌大的屋子冷冷清清,灰塵落了一地,也無人打掃。
韓馨笑道,“沒事。人都是往前看的。你也別怪她們。對了,你今天怎么能出來看我?有沒有人知道?”她是怕自己連累了她。畢竟她們是她宮里的人,青碧還是自己的娘家丫頭。
青碧笑道,“有綠玉在看著呢,她本來也想來的,但是得有一個接應呀,下回換她來!嘻嘻,小姐,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我猜你在這里應該吃不好,偷偷做的。”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紙包,一層層掀開,卻原來是蟹黃包。
韓馨感動道,“謝謝你,青兒。到這個時候了,還念著我這個廢妃。”卻是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青碧不想惹小姐傷心,道,“還熱著呢!小姐,你快吃吧!”一邊拿著繡帕給小姐細細地擦掉眼淚。
韓馨淚中帶笑,把包子慢慢吃完。一樣的味道,為什么今天吃到卻是有甜有苦有酸有澀呢?
她強按壓下自己的傷心,笑道,“真香,青兒的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青碧的眼眶也有些熱,小姐從小被老爺夫人大少爺呵護地如珠如寶,如今卻落到如此地步,怎能叫人不傷心?只是大少爺為何會做出這種事?他可是一直待小姐最好的。
她心里有些心疼。她不希望小姐和少爺任何人出事。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待在冷宮里的人是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把小姐救出去。如今韓家的人都因為小姐的事,罷黜的被罷黜,下獄的被下獄,能把手伸到宮里的已經是沒有人。
不對,還有一個人,一定能幫小姐。大少爺現在還沒被抓住。現如今,一定要想辦法和大少爺聯絡上。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讓小姐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