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桃花小筑,月老歡歡喜喜地拉著我入內一坐。
屋外落英繽紛,芳草鮮美,流水潺潺,十分幽靜。
月老打量著屋內陳設,頗為遺憾地說道“想我月府向來都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這般幽靜樸素的地方,倒是第一次住呀。”
被月老這般挑剔了一下,岑曄沒有半分黃泉之主的自覺,反而若無其事地說道“這是無心最喜歡的地方!”
月老又突然笑逐顏開,愉悅地說道“原來是我侄兒最喜歡的地方,那我也喜歡!”
在我一臉詫異的注視之下,月老一邊連連點頭,一邊對我說道“這個地方真不錯!嗯!好!極好!真的好!”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月老與天帝竟是同胞,再觀月老神色,應當是很疼愛無心的。
現在想來,月老急急來到黃泉怕是不單單是為了紅酥一事而來,或許他一直關注著無心的事吧。
岑曄沒有與月老寒暄半句,便直接開口說道“月下仙人,你應當聽說了牡丹的陰謀了吧?”
月老神色微變,慢悠悠地玩著自己的白頭發,輕聲說道“你信中請我來黃泉,說是商議尋找紅酥的下落。
這段時間牡丹在花界做了許多大動作,而后又不知所蹤。
想來這個小蹄子不光算計了黃泉之眼,必然是還惦記上了天眼。若她要逆轉輪回,此刻應該在偷偷尋找紅酥吧。”
說完之后,月老又嘆息著說道“我還記得她小的時候,我還賞過糖與她吃,沒想到如今她竟變成這般不成器的模樣。”
月老說起牡丹,眉眼之中皆是惋惜之意。
我與岑曄耐心地聽著月老的絮絮叨叨,足足喝了一壺茶水,月老才將話題引回了紅酥的身上。
“紅酥的器身是合并天地雙目的鑰匙,這個秘密知道的神仙并不多,數萬年來,遠古洪荒諸神都已身死道滅,知道怎么使用鳳釵紅酥的已然不多了。
這個口耳相傳的秘密,流傳至今,除了天地雙目的守護者,知道這件事情也就一些德高望重,資歷老的老怪物了。”
月老語氣詼諧,動不動調侃一下仙界的老神仙,連帶著還不忘說道說道自己。
我倒是第一次見人罵人,還歡快地將自己罵進去的。
我學著岑曄的模樣,一言不發,只看著黃管事與月老一來二去的喝著茶,竟把喝茶喝出了拼酒的意思,著實讓我有些汗顏。
黃管事問道“月下仙人不知道紅酥的下落?”
月老一下子紅了臉,本是氣勢洶洶的臉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卻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頗為惆悵地看著窗外,說道“這能怪我嘛!”
這句話讓人生生聽出了兩分埋怨,三分無奈,五分悵然。
黃管事瞇了瞇自己的小眼睛,竟然閉口不言了,挑起了事端,他竟開始裝聾作啞。
我看了看坐在身旁一臉沉默的岑曄,便只能輕輕搖了搖頭,卻不能一臉肅穆地安慰月老節哀順變,此非上上大吉之策。
于是,我只好以一種平緩地語調說道“關于紅酥的消息,其實我們是從靈羽仙君那里得知的,他告訴我們紅酥可能在人間。”
說起紅酥,我絕口不提蓮花主,避免節外生枝,只能將一切主張都推到靈羽老道的頭上,反正如今這世上,靈羽老道是再難出來溜達了。
月老先是詫異了一下,而后不是很關心地說道“靈羽老道?不是說他被牡丹害了了嗎?難道又和以前一樣,抱頭鼠竄地躲了起來?”
我尷尬一笑,著實不知道該怎么接茬兒了。
若是我以稀松平常的語氣說了靈羽老道的下落,便是承認靈羽老道是個無膽鼠輩。
若是我硬氣地為靈羽老道鳴不平,說不定會開罪眼前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月下仙人。
著實有些為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