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與卓王孫之女初遇,也是十分的巧合。”
紅酥很有興致地對我說道“起初,文君新寡,她坐在回娘家的馬車里面。我匆匆離開仙界,來到人間,就落在了文君的馬車之中。
因為我隱身了,是以文君并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文君新婚不足一年,坐在馬車之中愁容滿面。
她口中喃喃地說著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文君聰慧,心胸開闊,我一下子便覺得她是我要尋找的人。
那時,我與月老打賭的內容便是一對愛侶,無論相愛多久,都絕不會變心。
在我看來,文君是個堅韌的女子,她對愛情充滿了希冀,若是她對一人傾心,必不會相負的。”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很欣賞文君的真性情。”
我與紅酥開心地碰了一下酒杯,暢快的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我遇到文君之后,便堅定的認為自己能為她尋得如意郎君。我在王孫貴胄,才子書生之中四處為文君物色。
我從未在文君的面前顯露過自己的存在,因為常常觀察文君,便知道文君是個善音律,頗具文才的女子。”
我聽著紅酥的娓娓道來,輕聲說道“這樣的女子大約不會愛上庸碌的。”
紅酥點了點頭,說道“后來,我在街頭偶爾聽聞士子們談論一篇《子虛賦》的文章,我對詩文不是十分了解。
但是,我聽士人們說,梁王曾對這篇文章十分的欣賞。我便覺得作這篇文章的人有大才。
我打聽到作《子虛賦》的人,名喚司馬相如。便連夜趕到了司馬相如的家中,這司馬相如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我細細計較,司馬相如無財有才,相貌俊朗;卓文君才貌雙全,家世卓越。正所謂人窮志短,應當不會背叛卓文君的。
于是,我便開始醞釀著撮合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計劃。”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總覺得紅酥說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紅酥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總是十分的自負,總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以為人的處境困厄,志向就小了。
在一個小地方困久了,自然就不會生出亂七八糟的心思來。
然而,胸有丘壑的司馬相如,腹中自有一番乾坤天地,是我低估了他。
如今再想,過去種種,不得不說,若是司馬相如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卓文君應當也不會看上他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紅酥這般說,倒是讓我想明白了怪在哪里。
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怎么能以困厄論志向之長短。
我不禁莞爾一笑,說道“所以,后來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倒是求得了卓文君的芳心。”
紅酥輕輕搖了搖頭,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繼而說道“那日,我化作卓王孫的小廝,將卓文君引到了宴廳的珠簾之后。
因卓文君酷愛音律,所以我又控制了當地的縣令王吉,讓王吉串掇著司馬相如表演一曲。”
我又與紅酥碰了一杯酒,接著問道“文君與相如心有靈犀,一見傾心。后來竟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選擇與司馬相如私奔了。”
紅酥“噗呲”一笑,嘩然道“文君一直是一個膽大的女子。說起這個,若不是我施了一個障眼法,將卓王孫的‘追兵’引向其他地方,文君必然會被捉回去的。
文君隨相如回鄉的路上,我假扮被山匪打劫的婦人,假意被他們二人所救。順便將我器身——鳳釵,贈與司馬相如,以祝福二人琴瑟和鳴。”
聽到“鳳釵”二字,我下意識地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紅酥突然收斂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