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陰云密布,黑霧迷空,把一輪明月遮掩。
玄天宗第一主峰,通天峰。
山巔之上,云霧當中,站著一個負手而立的中年人。
第一滴雨落下時,在他肩膀上綻開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很快,雨勢便如傾盆。
不時有一道閃電劃過夜空,他仰頭望天,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此時此刻,不知有多少道目光都在注視著我,注視著我玄天宗!”中年人思緒翻涌,“我走之后,但愿師叔祖他老人家出關之后,還能繼續庇佑我玄天宗……”
恰在這時,一道驚雷憑空而落!
粗如兒臂的電蛇,朝著傲立山巔的王玄德當頭劈落,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這道驚雷像是一個信號,緊跟著,無數或粗或細,或扭曲或筆直的閃電,一股腦全降了下來。
天雷滾滾,只片刻功夫,中年人整個身子都在發光發亮,宛如天神下凡!
雨越下越大了。
后山。
一個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身穿白衣的年輕人站在腳下的無名孤峰之上,遙遙望著通天峰上的人影,眼露羨慕之色。
說也奇怪,這年輕人根本未曾運功,傾盆的大雨卻像是碰到了肉眼難辨的屏障,落在他頭頂三寸的時候便自動往兩旁滑落。
雨勢雖大,他的一襲白衣卻不曾被沾濕半分。
“小德子,我是真羨慕你啊!”年輕人嘆息一聲,搖頭自語道“你修煉本門功法僅七百余年,便能成功觸發天劫,得道飛升!……我就慘了,不知還要經歷多少年,才能如你一樣,踏入仙界。”
年輕人眼里痛苦中夾雜著無奈。
三千年了!
自從他開始修煉……
不,自從他渡劫期圓滿之后,至今已過三千年時光。
通天封頂那個負手而立的中年人,也就是他口中的“小德子”,說起來,不過是他的小徒孫罷了……
如今,小徒孫飛升在即。
作為師叔祖,他焉能不感慨,焉能不無奈,焉能不憤懣?!
這該死的天劫,為什么遲遲不來?
雨一直下,雷卻漸漸止了下來。
通天峰仍在天雷的余威下微微顫動,細心之人不難發現,整個山頭似乎都被那天雷削矮了數丈。
經歷了七七四十九道驚雷之后,山巔上的中年人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竟憑空消失,再無蹤跡。
“恭喜你,小德子……仙界可不比人間,那里高手眾多,你根基不穩,性子又爆裂,上去之后一定要低調行事,方為上策啊。”
陳青河眼看著中年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不過你剛才竟然許愿我出關之后繼續留在玄天宗,如此咒我,當真是不可饒恕!等我到了仙界……”
光年之外,某個剛飛升的中年人狠狠打了個寒噤。
……
斯人已去。
陳青河思緒翻涌,回顧起自己的一生。
他從小天賦驚人,又勤奮的很,修煉進度在同輩弟子中一直名列前茅,向來是師長們口中的榜樣,師兄弟們眼里的另類。
當年……
一起拜入玄天宗的師兄弟們在泡妞喝酒的時候,他在修煉;師兄弟們呼呼大睡的時候,他還在修煉;甚至師兄弟們都成家立業、子孫滿堂的時候,他仍在修煉。
他好像天生就是用來修煉的無情機器。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陳青河二百五十歲時,竟是直接修煉到渡劫期大圓滿,隨時可能觸發天劫,得道飛升!
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當時就震驚了整個修煉界!
自從有記載以來,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在五百年內飛升成功,而陳青河,只用了區區二百余年,便達到了常人七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