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梅山,依舊是一片蔥蔥郁郁,間或夾雜著少數的枯黃樹木,儼然還是一片生機勃勃。
四下無人的一處田埂上,坐著一個身著粗布短打的女子,頭戴竹冪籬,一雙素白的手將冪籬的紗布掀起,隨意地搭在兩邊的肩上。
女子望著不遠處的山,目之所及,皆是黃澄澄的柿子,“天涼好個秋啊,柿子真誘人哪!”看看自己眼前的一群鴨子,那份喜悅就少了幾分,“哎呀呀,梅山田里面,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田里的鴨子撲騰兩下自己的翅膀,“嘎嘎嘎嘎……”
“嗯?爾等意欲何為,竟敢搶本座歌詞,從實招來,是不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女子甜糯的聲音呵斥著田里的鴨子。
鴨子側著頭,似乎在聽她在說些什么,一只黃豆鴨眼斜了主人一眼,“嘎嘎嘎……”叫喚了幾聲,好像在說,你魔怔了,還是吃錯藥了,你以為我們的語言系統是一樣的嗎?接著就撥動黃掌,慢悠悠地游走了,留下一道劃開的水紋。
“大膽,竟敢撇下主人一人,今晚就先煮了你,還是烤了你?”她的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狀。
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人就是湯月華,自從前幾天醒來以后,她小心翼翼地不敢說話,生怕被這具身體的爹娘看出什么端倪來,再給她請來那位先生,或者是什么高人,讓自己魂飛魄散可如何是好。
自己既然到了這里,想必原主的靈魂已經飄散了,眼下也只有既來之則安之了,先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再看自己能不能回去吧,估計希望渺茫。
“唉,唉。”湯月華止不住地嘆息,不知道原來的自己現在怎么樣了,是被其他的靈魂占領,還是已經猝死了,新聞上不是常常報道,某人因連續熬夜心臟驟停而猝死,或許自己已經成了盒子里的幾抹灰。
現在的自己就是梅山的趕鴨子專業戶了,經過幾天的觀察,她知道自己已經和原來的世界相差太遠了,現在的世界也不知是何年月,不過應該是早于自己的時代很多,很多年了。
她將伸直的雙腿收回,屈膝坐著,手肘撐在膝蓋上,素白的雙手攤開捧在自己的臉上,白嫩的手和斑斑點點的黑黃臉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湯月華想著自己好歹也是進步社會的美顏中醫,前世一直致力于美顏事業,誰曾想一朝變成偏遠山村的麻子村姑,之前自己還不知道原主的臉竟然是這樣的,雖說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可是門面也是很重要的,如果可以的話,誰不希望自己擁有美麗的容顏。
將雙手攤在自己的面前,她實在有些想不通,為什么這么白皙的手,會和黑黃的臉頰相配,而且洗澡的時候,自己的其他皮膚和這雙素手是相差無幾,或者說是更勝一籌,怎么偏偏就自己的臉上是這樣的,造物主是有多粗心,零件不匹配都沒發現。
“鴨子們,你們且待著,本座須得祭祭五臟廟。”她對著前頭的鴨子大軍發出了安營扎寨的號令,誰知那些個鴨子兵們并不理會主帥的命令,一個個拍著腳掌,蹣跚著往隔壁的田里去了,似乎是瞧見了田里的螞蚱了,他們也需要貼秋膘的好不好?
平時的螞蚱都蹦跶的歡,著實難逮著,眼下螞蚱們也沒有多少力氣了,他們不飽餐一頓,指望自己的無良主人,也不知何時開葷,別人家的鴨子三不五時地就加加餐——肥嫩的蚯蚓。
偏生自家的主人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纖纖素手拎得起鋤頭,鋤不了地,也就能刮刮地皮,鴨子們自己用腳掌在地上劃拉兩下都比她來得強。
湯月華并不曉得自己的鴨子大軍對自己的腹誹,反正也聽不懂不是。伸手抄起身旁的細長竹竿,就往柿子林去了,雖然拎不清鋤頭,但是使竹竿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湯月華站在柿子樹下,盯著樹上的小黃燈籠們,看得直咽口水,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自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