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井離鄉我提著行囊……時常夢見我心愛的姑娘……身在遠方,心在家鄉……”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些微土腥氣,青石鋪就的街道表面反射著淅淅瀝瀝的陽光。
街邊一棟二層雜貨店門口,一名拄著掃帚的年輕人正哼著誰都聽不懂的歌,懶散地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這是一位身高約有一米八三的年輕男子,比模特還標準的修長身材將身上的粗布雜工服襯得好似量身打造的精致手工西裝。鴉羽般啞光的過耳黑發微卷,以老土的厚實劉海發型將上半張面孔牢牢擋在后面,再配上審美堪憂的大號黑框眼鏡,幾乎看不清他的臉到底長什么樣。
結束了進度幾乎為零的掃地工作,青年扭頭看了眼身后的雜貨店,陳舊的門面,種類稀少到可憐的商品,個位數的每日客流量,還有那搖搖欲墜的破木招牌,招牌上繪制的卡通章魚掉色得快要分辨不出形狀了。
這讓青年不禁懷疑這家雜貨店到底還能撐多久。
“海瑟!別杵在門口偷懶,過來搬貨!”
沉悶的煙酒嗓從門口竄出“懶懶散散的,不想要工資了嗎?”
名為海瑟的青年臉色一塌,無奈地將掃帚支在墻邊,拍了拍手上的灰向著屋內走去,嘴里哼的歌詞也變了
“手里面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叮鈴鈴!
店門推開時響起了清脆的鈴鐺響聲。
一進門就是排成六列的貨架,其中有兩個貨架成色較新。貨架上將近13的區域空空如也,擺著的也都是些劣質日常生活用品、便宜即食零食和有些打蔫的蔬菜水果,真正值錢的貨物比如香煙名酒之類的都鎖在了淺藍色厚實玻璃制成的柜臺里。
頭頂的電扇有氣無力地打著旋,發出吱吱嘎嘎的掙命雜音,推開店門的海瑟將視線落到柜臺后面的那個身影上。
杰克老爹,這家‘章魚杰克百貨商城’的老板。
“瞅啥呢?怎么,海少爺掃個地就掃失憶了?”
肥碩的肚皮將染著臟膩的花格子襯衫繃得緊緊的,滿臉花白的絡腮胡如同纏繞成一團的雜亂電線,稀疏得可以用十指數出來的毛發根本不足以遮蓋他那油光锃亮的腦殼,再加上教科書般標準的酒槽鼻,這個矮胖老頭給人的第一印象總歸不是那么美好。
杰克老爹半癱在柜臺后面的破舊沙發上,小蘿卜般的短粗手指晃了晃指向后面的庫房,煙酒嗓嘮叨起來毫不留情“你小子也就力氣大這么個優點了,麻溜點,搬十箱思露氣泡水出來。”
“十箱?就咱們店這客流量你是想賣到2009年嗎老頭?人家是82年的達達米爾,你這是99年的思露,牛逼!”
語言從中文切換到了本世界的通用語,海瑟一邊朝后面庫房走去一邊吐槽“廣告詞我都幫你想好了——99年的思露氣泡水,十年沉淀,尊貴體驗,釅香撲面,讓你體驗各式各樣的醫院。”
“還挺押韻……你哪來這么多廢話?”
回過味來的杰克老爹氣得大吼,眼見海瑟溜到庫房里才搖了搖頭“挺棒一小伙,可惜長了張嘴巴。”
兩個月前的某個深夜,自己開車去進貨時發現這小子穿著一身睡衣趴在路邊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腦袋一熱就把他救回來了。
是啊,如果就這么放他留在原地,到了早上恐怕就只能在非法黑醫的手術臺上找到他的殘骸了。
雖然醒來后呆愣愣的持續了好久,但不得不說這小子確實有一把子蠻力。靠著救命恩人的身份,再加上管吃管住和低廉工資,自己在沒有簽訂任何合同的情況下聘請這個宣稱自己失憶的混小子,將店里的一眾雜活都包給了他。
然后他就發現自己賺到了。
力氣大得令人發指,似乎永遠不會累,對吃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