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并不介意你沾花惹草不是嗎?”她笑得極為燦爛,“我甚至都不介意,你心里面揣著的朱砂痣。”
杜梓華這人雖然有很多毛病,可他卻并不是那蠅營狗茍之輩,起碼什么事情斗擺在了明面上。
當初成親之前,兩個人便有過一次長談,那次談話也是她順利誕下四個嫡子的基礎之一。
“你那次入京她還沒有及笄吧!”
“十二三歲的樣子。”
杜梓華是一個風流種,可心里面也有著不可企及的人影,洛錦凰便是他隱藏在心底的朱砂痣。
“杜梓華,這也是你遲遲不肯表態的原因嗎?你要知道,杜家經不起顧北歸的排擠。”
“這是顧北歸的最后通牒?”
杜梓華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他杜家雖然世代啃著隴北冶鐵的命脈,頂頂的權貴人家,可卻要在夾縫里面求生存。
顧北歸原本就對杜家掌握的資源垂涎三尺,后來南洛國皇室的靶子豎起來之后,更是明目張膽了。
“你何必死心眼呢?日后的隴北必然是顧家的。”
武顏雖然比旁的女人多了幾分英武,甚至眼界也頗為開闊,可她終歸不愿意血刃再起。
——要知道,顧北歸從來都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主。
“如今還不姓顧!”
聽著自己的枕邊人這般唱衰,杜梓華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我只是想我的孩子平安喜樂。”
她以前可以不管這些事情,可如今四個崽子排排站,她焉能不為他們的未來著想?
自己的父親如今是顧北歸身邊難得的紅人,可自己的孩子終究是杜家的種。
杜家立起來,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好了,我累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杜梓華覺得武顏過于想當然了,雖然說顧家占據天時地利人和。
可隴北氏族也不是好相與之輩。
南洛國的皇室坐在那個位置上,起碼占著正統的名義,所以隴北眾多貴族也愿意多出一個不管事的主子。
可顧北歸呢?
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讓人傷筋錯骨,隴北貴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讓他順順利利登上那個位置?
再者說,說一千道一萬,這未來的帝星也輪不到他一個泥腿子。
洛錦凰這一晚睡得并不踏實,夢中總會出現武顏的模樣,夢中的她不聲不響,不喜不怒,只是靜悄悄地站立在那里,像是被人使了定身術一般。
然后她腦子便是一黑,開始了數不盡的逃亡,夢里滿是腥風血雨,就在一把飛刀朝著她沖來時。
——她終于從夢中驚醒過來。
“臻兒。”
或許是心里面極怕,所以需要一個可以靠得住的肩膀,而在整個節度使府,也唯有臻兒讓她親近。
那叫臻兒的丫頭原本還斜倚在外屋的軟榻上假寐守夜,聽到里面的聲音忙著奔了進去。
“夫人,您怎么了?”
瞧著洛錦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臻兒忙著湊到她跟前扶著她的后背,像是想讓她放松心情。
“我夢到好多死人。”
洛錦凰這話不假,她確實夢到了紛爭的爭奪,也夢到了那直插心窩的飛刀。
“夢都是反的。”
臻兒知她最近一段時間情緒高度緊繃,所以借著這話茬安撫起來。
“希望吧!”
雖然她心里面也不斷地給自己打氣,想要暗示自己只是一個夢而已,可那種身臨其境的窒息感卻讓她不敢閉上眼眸。
因為她擔心那恐怖的一幕會再一次出現。
孟庭昭的府邸是帝王賞賜的,雖然不是很大卻占據著鎮北府最好的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