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走出去的時候暈倒在洛浮生的懷中,再一次醒過來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
想要說話卻感覺到鼻翼間似乎沙啞無比,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了嗓子眼一般。
這是洛錦凰這些年來第一次真正的病倒。
感覺到床榻上的有輕微翻身的舉動,洛浮生原本焦灼的身形閃電似的閃到她的身側(cè)。
“姑姑,您醒了?”
“嗯,水。”
一旁候著的小十忙忙給她遞了水杯,瞧著她依舊慘白的臉色擔(dān)憂的神情分外明顯。
“可是請了御醫(yī)?”
“御醫(yī)說您是急火攻心,積勞成疾。”
洛浮生第一時間便去尋了暗主,想要看一看他說了什么將洛錦凰氣成這般模樣,可奈何人家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洛錦凰抿了抿干澀的唇角,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心疼地道“你也別在這里守著我了,回去歇著吧!”
“等您再好轉(zhuǎn)一些我就去歇息。”洛浮生揮退了小十,這才小心翼翼地詢問,“可是大姑母那邊出事了?”
除了大姑母的事情,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可以讓她這般急火攻心。
“你可知暗主的身份?”
“他的身份?”
“你大姑丈,鎮(zhèn)南將軍趙宣之。”
“怎么會是他?”
洛浮生眸光倏地一瞪,趙宣之被秦承恩斬殺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一個已經(jīng)死掉的人怎么會是暗閣的暗主呢?
“這里面的細(xì)節(jié)我并不是很清楚,可他的身份卻不會有假。這也是我為何這般信任他的原因所在。”
若不是看透了趙宣之的身份,洛錦凰多疑的性子確實不會這般的委以重任。
要知道她每一次可都是性命相托。
“您和他吵起來了?”
“他覺得我對他動了心機。”洛錦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苦笑道,“趙家滿門盡滅,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復(fù)仇,唯一珍視的就是親情,是我的錯。”
在趙宣之看來,洛錦凰儼然沒有將他當(dāng)成自己人,否則這么重大的事情不會瞞著他。
“可他不也瞞著我們嗎?”洛浮生有些搞不清楚趙宣之的想法,洛錦凰搖了搖頭,“他只是覺得自己被利用罷了,被自己當(dāng)作親人的人利用。”
“浮生,這世上的情或許是最緊湊的紐帶卻也是最鋒利的兵刃。姑姑希望你能引以為戒日后莫要走姑姑的老路,不管什么時候內(nèi)心總能留下些許柔軟。”
細(xì)細(xì)琢磨,她確實是利用著這世上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就算今天帶著璃兒去沈家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和利用。
她似乎正在一點一點泯滅著最后的人性。
“姑姑,侄兒明白。”
洛錦凰點了點頭然后緊緊地閉上了眼眸,而洛浮生望著她蒼白的容顏唇角緊緊抿起來,那緊握的雙拳幾近扭曲。
他終歸是太過弱小,否則就不會活在她的羽翼之下,讓她飽受此種摧殘。
很早的時候洛浮生就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他能相信的唯有洛錦凰,而傷他至深的也唯有洛錦凰。
慶幸的是,哪怕在生死逃離中他的姑姑依舊沒有放棄他,哪怕在權(quán)利傾軋下她的姑姑并沒有僭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