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毓秀服飾總經理王彩霞的辦公室隔壁,張一成又見到了李娜娜。這是李娜娜的辦公室。屋里很簡單,不像一個女孩子呆的空間。
李娜娜說,這是她的新辦公室,這幾天,一直忙著一個展銷會,還沒來得及收拾。
李娜娜坐在張一成對面,視線一直在谷蘭詩身上。
任誰都會被谷蘭詩吸引的。
今天,谷蘭詩從沉睡中醒來,已是早上八點鐘。
在她的印象里,她從未睡得如此安穩。她所打交道的人,要么看中她的錢,要么覬覦她的身體。在每一個場合,她使勁渾身解數,腦子轉的飛快,只為避開前面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這些坑,吃人不吐骨頭。只有在張一成這里,谷蘭詩感到放松。身邊有一種可靠的力量,可以供她解除戒備,好好休息。
她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她下床,打開窗簾。
四月,早晨的陽光,灑到屋內,不躁不熱,最是宜人。橘黃的,金黃的,明黃的,一種顏色居然有這么多變身。它們安靜地鋪在屋內的地板上,床上,谷蘭詩的身上。
谷蘭詩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跟張一成總共見了四次面,就睡到了他的床上。這要說出去,任誰也不會相信。好在,她也沒人可以說。只須防著陳志豪那張嘴就行了。
張一成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看書。茶幾上擺著買來的早飯。聽見谷蘭詩出來,張一成笑笑,“吃點早飯吧。”
窗戶紙一旦捅開了,兩邊都亮堂。中年人的情感,沒有那么多的掩藏,但也沒有那么多的微語低喃。
“我先洗刷一下。”谷蘭詩從茶幾上拎起包,推開洗手間的門。
鏡子里的谷蘭詩,臉上有一種慵懶,幾縷頭發亂蓬蓬的垂在上面。她輕輕地梳理了一下頭發,洗了把臉。涼涼的自來水驅散了她的惰意。那個緊俏精致的谷蘭詩又出現了。
毛巾柔軟地包裹著她的臉。毛巾是新的,她心里想著,這才注意到洗臉盆旁邊的刷牙杯。杯子也是新的,標簽還糊在底部,露出一點兒白角。牙膏已經擠好。
谷蘭詩被暖暖的愛意包圍。薄荷味的牙膏,那微微的辣味,也是如此的甜。她從包里,拿出口紅,仔細地涂上唇色。她抿抿嘴,查看一下確無瑕疵,又用手理了理兩條眉毛。這才推門出來。
張一成瞧著她。沒錯,就是這么簡單的收拾,谷蘭詩又恢復了她日常的魅力。不過,他更喜歡她剛起床的樣子。真實,沒有任何掩飾。
李娜娜也瞧著谷蘭詩,內心慢慢升起一種嫉妒。到了人家這個年紀,我怕是已經人老珠黃了吧。但這個谷蘭詩,從里到外,居然洋溢著一股年輕的活力。谷蘭詩也瞧著李娜娜,多好的年紀啊。而她在這個年紀,觸手可及的全是傷痛。
李娜娜感覺到張一成的目光,正在漸漸加強。她把目光轉到張一成臉上,又趕緊轉了回去。盡管有點兒嫉妒燒心,但還是看著谷蘭詩更讓她舒服一些。
張一成也不說話,就那么盯著她。他在等待,等待談話的控制權。
李娜娜慢慢變得有些焦躁。張一成知道時機到了。
“小李,我們就是想聽聽你那一天的具體行程。越仔細越好。”張一成開口道。
李娜娜收回目光,轉到張一成身上,但又不敢直視,便盯著他肩膀后的一處墻壁。
“3月15號,我升職了。從營銷部經理,升成了總經理助理。我就想著,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爸爸媽媽。3月24號,我跟公司請了一天假,第二天,也就是3月25號,是我的生日。我想在這樣一個日子,告訴他們最好。我的爸媽一直期望我能考上大學,為他們爭光。但我高考落榜,他們覺得丟了臉,在村里抬不起頭。我爸爸一氣之下得了腦梗,媽媽也……”
張一成皺了皺眉頭,沒有插話。李娜娜抹了一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