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著張大柱他們拆卸著靈棚。
靈棚三下兩下便被拆了去,露出了大紅棺材,棺材前的桌子、遺照也被撤了下去,獨留下棺材空落落地搭在地上,四個角被磚頭撐著。
這時,那陰陽先生走上前去,四周的人紛紛散開,為他讓出了位置。陰陽先生拿起了碗,嘴里念念有詞地說著些什么,手中也是不曾停歇,扣著碗在棺材上敲打著,叮叮當當的聲響隨著他嘴里發出的聲音相互迎合著。片刻,手上勁道一加,那碗便被敲碎了,同時他嘴里的詞也念罷,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頓。
四周等待著的人開始了動作,各站一角,幾聲吆喝,沉重的棺材就這么被抬了起來,朝著大門外的拉靈車走去。
大門口,早已經燒好了一堆火,火焰之中,衣服枕頭熊熊燃燒著。張大柱跪在火堆前,哭聲震天,待棺材走近,他便將手中的瓷盆使勁摔了去,鼓樂隊的嗩吶、鼓聲應聲響起,棺材被裝上了車。
院子里再沒有了人,人群盡皆隨著拉靈車朝著墳地走去,我頓了頓,走進了院子里。
原先停棺的地方,那幾塊磚靜靜地擺著,我走上前,手指輕撫,指尖染上了一層土塵,輕輕一搓,塵土飄落,晨光映照下盡皆泛著黑色。
此時此刻我的臉,想必也是深沉如水,這充滿陰氣的塵土出現在棺材下,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遠處的嗩吶聲漸漸低了下去,我這才起身,跟著聲音,追了上去。
天越來越陰了,原本還在西方的烏云不知什的時候蔓延到了頭頂,將那本就昏暗的太陽遮了個滴水不漏,一絲光線也不曾穿過來。
待我追上拉靈車,已是走在了村子東邊的那條大路上。不知何時起了風,一陣一陣卷著塵土朝著路上的人們打去,直刮得睜不開眼。
“轟隆隆~”半空中,驚雷炸響,暴雨瞬間傾下,沖刷著送靈的人們。那走在最前面車上的引魂幡也被著突如其來的雨水打了個盡濕,在狂風的吹打下朝著一旁飛舞著,許多地方已是被扯爛了,還好旁邊的人手快,這才沒被吹走了。
天是變了,可這出殯不能半途而廢啊,一眾人埋著頭,匆匆朝著墳地趕去。
驚雷一個接著一個,閃電劃破云層,將天地照亮,看那陣勢,似要把天也扯開一道口子。雨越下越大,雨霧越來越濃,身邊的人都漸漸模糊起來了。
我一邊拉扯著褂子遮在頭上,將挎包抱在懷里,一邊皺眉看著靈車前的那個陰陽先生,為何他一點疑惑之色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瞇著眼看了看天際,從挎包里掏出了幾張符,揣在了胸前,急忙朝著拉靈車跑了去。
等到了墳地已經是十分鐘之后了,在場的人無不如落湯雞一般,好在終于趕到了墳地,便匆匆忙忙將拉靈車的門打開,想要抓緊時間下棺。
棺材被抬了下來,放在了事先挖好的墓穴前,張大柱這才發現,坑里已經被水填滿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旁邊的陰陽先生。
天上的雨還在不停地落下,那陰陽先生也有些犯愁,“要不,咱們先在這里搭個棚子,擋擋雨,然后再叫幾個人把里面的水弄出來,抓緊下葬吧?”
聽著,我皺起了眉頭,從人群后面跑在了最前方,一雙眼狠狠地盯著那陰陽先生,呵斥道,“你這是什么方法,你看不出其中有貓膩嗎?整個墓穴都被水淹了,現在入葬你是想讓水淹棺嗎?”
面對我的呵斥,那陰陽先生一時語塞,垂下了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時,張大柱也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我,“皓宇,你剛剛說什么,這里面有什么貓膩?”
我再次瞪了那陰陽先生一眼,正要說什么,卻見那陰陽先生朝著我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片刻后,撂下一句,“這里面的水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