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夜半時分,不遠處傳來了鐘聲。
路邊沒有燈,月光與星光也被樹蔭遮擋,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隱約間,只能聽到蟲鳴鳥叫的聲音這些聲音隨著入夏,會更加喧囂
這條羊腸小道走到盡頭,才隱約看到些許燈光。
劍持隼迎著燈光向前。
只見郁郁樹林中,一一個破落的小寺廟坐落在其中。門口的石燈亮起,微弱的光芒照耀著四周。
夜幕下,紅白相間風格的木質寺廟,上面掛著“道成寺”的牌匾,燈火長明。廟堂只供奉了一座佛像,是釋迦摩尼。
往日并沒見到過這個寺廟,劍持隼一心想著快點回去,倒不至于失智非要去一探究竟,他搖搖頭,準備繞旁邊的小道走過去。
午夜,劍持隼行走在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學院制式的圓頭小皮鞋踩在散落的櫻花花瓣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走著走著,本就漆黑黑的天一下子籠罩了黑影,劍持隼定神望頭頂望去,不知何時,頭頂的天空變成了屋頂,往窗外望去,路燈依舊閃著微弱的光,視線再往右轉一點,正是那塊書寫著“道成寺”的牌匾,如今繞到背面看,字也是正著的,仿佛兩面都一模一樣。寺廟的二層走廊,沒有燈,只能隱約看到腳下與身邊。更遠的走廊深處,漆黑如墨。伴隨著一下一下的鐘聲,和不知何處傳來的悠遠的梵唱,劍持隼在這沒有盡頭的走廊,走了不知多久。
踏過某一塊地板的瞬間,他腳下的實木地板從白亮的新漆,變成漆黑腐朽,仿佛被火灼燒過,踩在上面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走廊的墻壁,也染上了煙熏的黑,散發著古怪的味道。隱約間,甚至能聽到火焰升騰的聲音,以及木板在火焰中被焚燒產生的爆裂聲,甚至女子的咒罵與慘叫,不止,還有越來越盛,似乎距離越來越近的梵唱。
錯覺嗎?
不是錯覺,地板的縫隙,驀然升騰起綠色的幽火。
走廊一時間被火焰包裹,這幽火有色,有溫,滾燙,甚至產生了濃煙。
劍持隼行走在綠色的火中,被火焰灼燒。一只焦黑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足踝。
他回過頭,是一個趴在地上,渾身焦黑的男子,像是從火焰中爬出的炭棍,唯有臉部異常清晰,雖然布滿灼痕,卻能看到痛苦得失控的臉上,那眸子里透著堅毅。
“好燙救”
“我好痛好”
鐘聲停了。
劍持隼自然不會被這點小伎倆騙到,跳步后退拉開兩個身位的距離,沒有帶刀劍,便足尖踮起,雙手虛握在腰間,擺出“縮地”和“無刀懸”的架勢。
瞧著劍持隼這模樣,倒在地上的男子眼睛竟流出兩行血淚來,沙啞的嗓子嗚咽著不成語段。劍持隼這才感到不對勁,那呼救者的聲音,分明是個女子,他剛才不知被什么所迷惑了,仔細再看那被燒的不成人形的男子,嘴里念叨的口型分明是“快逃”。
“嘀嗒”,一滴粘稠的灰綠色液體落在劍持隼的右腳上,將皮鞋腐蝕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恰好擦過兩指指縫,把他腳的大拇指漏了出來。
劍持隼猛地回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對著他嘶嘶吐信,這女子上身裸露,整個身體瘦削干癟的毫無美感,兩側的牙齒長且尖,一滴滴垂落下那種灰綠色的涎液。她的下身則是粗且長的黑色蛇尾,鱗片在幽火中閃著妖異的光,硬要說的話,應該能將外面那口大鐘纏上兩三圈。此時這女子保持著人立,大部分尾巴拖在身后纏成圈,要是完全拉直,約莫能比這兩層閣樓還高上不少。女子淡黃色的豎瞳瞪大著,視線穿過劍持隼,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男子,一臉憤恨。
老爺子說過掌握心的力量是除靈的基礎,但劍持隼稱得上掌握了心的力量,達到心技一體境界的招式,就那一招浮鳥之位,眼下還是空手,無從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