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康站了起來,王纮站了起來,各執利刃,驚恐而警惕的擋在了高澄身前。
他們,雖都不同程度受傷,卻已恢復了大半功力。
楊愔、崔季舒也站了起來,卻擋住了高澄欲往床下鉆的路子。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床下的逃生暗道,就高澄幾個心腹知道。
高澄怒瞪二人,心中忽的生出一絲危險而驚懼的不祥之意。
“快閃開,助我逃生,今后必有二位不世榮華!”高澄低喝,利誘中威勢盡顯。
“你想逃,我為什么不想逃?我若命都丟了,你即便給天大的福,我又如何能享受?”崔季舒腫泡眼突然兇光畢露,“此地道,最多容二人逃生,我先。”
高澄大怒,冷不丁拔刀劈向崔季舒,季舒急忙閃身避過。
這一劈一閃,楊愔立馬鉆進床下,迅速向地道口爬去,卻見暗道蓋子飛了開來,爬出兩個渾身是血的青衣壯漢來。
“快去救高大丞相!”楊愔眼力甚好,床下雖然光線暗淡,但他一眼便認出是高澄的兩名侍衛長,急忙大吼道,身子卻是不停地向前爬去。
兩人身上多處受傷,狼狽不堪,只狐疑的盯了楊愔一眼,便余悸未消地吼道:“地道被唐邕那叛徒破壞了,不要進去,否則死路一條!”
吼完,二人急速竄了出去,后有追兵,說明前方更危急,他倆,之所以拼死逃了出來,乃誓死也要保高澄周全。
楊愔順勢逃進洞中,不管是否被破壞,暫避風頭也好。
洞中陰暗,原有的夜明珠顯然已盡被收走,轉進第一個拐角,突被一人拉至身后。
“蘭京使出了強化向血爆而毀,太可怕了,高澄瞬息間便可被斃。”楊愔并不驚慌,對來人低聲道,“但他連我也要一并殺了,只好先避一避?!?
“明白,我已感知到其兇險。你且躲在身后,我們靜觀其變。他既已化身為強魔,連我亦不是其對手?!崩類种苏翘歧?,他亦低聲回道,“今日,這蘭京必會殺光秘室所有人才罷休。若高洋趕來,只怕連高洋亦會遭其毒手?!?
“他不是高洋的人嗎?”楊愔大驚,“怎會對他下手?”
“噓——”唐邕作了個小聲點的手勢,“蘭京蘭改二人乃是梁朝名將蘭欽之子,被高澄俘來,豈會輕易投誠?一人作高澄名廚,一人作高洋帶刀侍衛。實則二人早有預謀,欲殺光高氏一脈權貴,首當其沖便是澄洋二人。若高氏折,則東魏必亂。”
“將計就計?互相利用?”楊愔拍胸駭道,“我一直隱藏在高澄身邊,沒料到高洋卻是時時身處險境,好在,你們暗中皆有防備?!?
東柏堂密堂,早已成了慘烈的修羅場,地面無一處不是粘稠而腥咸的血液,以及目不忍睹的斷肢殘臂。
見兩同伴氣絕,恐怖如魔神的蘭京機械的飛出一腳,將兩堆尸體踢向墻角,然后,冷漠地盯向密室中幾名幸存者。
“除了高澄,不想死的,老子給你們三息時間,趕快滾?!碧m京身形巨長,可腦子卻并沒被撐笨,他已經不想繼續糾纏了,想盡快殺死高澄了。
恐懼萬分的崔季舒等人心內狂喜,但卻不敢逃向蘭京身后的大門,都慌亂的躲進了側邊的廁所。
被冰冷的眼光掃過,本該興奮的元玉儀亦是有種被死神緊緊盯住的感覺,瑟抖著身子,也慌亂的逃進了廁所。
至此,室內竟然只剩下了高澄、陳元康、王纮三人。
“兩兒,既然要陪著高澄老兒死,”蘭京踏步向前,如野獸般狂吼一聲,“老子也懶得仁慈,便成全了你們吧!”
“上!”散都督王纮已心存死志,揮刀縱起,率先撲了上去。
“不知死活的螻蟻,滾!”蘭京并沒有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