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我的師父?!
她就是肉身毀滅千萬次,魂魄不散不死不滅的天宿祭司一族最后的亡魂?
其實天宿祭司一族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徹底輪亡了。據(jù)說是一夜之間飛升的。
沒有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有記載載錄他們?nèi)ネ哪康摹?
說書人道,他們化為了風(fēng)雨雷電。術(shù)士們說,他們羽化升仙。
但依然在世間的某個角落,人們還能見識到天宿祭司一族的衣袂,有時驚鴻一瞥,有時一晃百年……
他們到底還存不存在,沒有人說得清楚。
天宿祭司還在。卻只剩下唯獨的一個了。他為什么沒有離開,其他族人去了哪里,已經(jīng)不可能從他的口中得知了。
隨著這最后一個天宿祭司的出現(xiàn),他的周圍總是簇擁了無數(shù)的族人,可是這些天宿祭司們都很冷漠,與長輩們口中傳承下來的心懷蒼生拯救浮屠的天宿族截然不同。
人們就漸漸的淡忘了他們,不再哀求他們的施舍,不再朝拜,不再奉若神明。
似乎這些祭司族也毫不在意。除了那一個天宿族。
原來不滿足人們的愿望,是會失去人心的……原來拯救他們就是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喂飽他們的念望,他們的需求,他們的野心……原來人們是如此的。
于是那個看似干凈、純澈、透明的孩子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需要為師滿足你什么愿望?”
“只要你開口,我什么都能答應(yīng)你。”
“只要你記得我,永遠的記住我……記住為師就是天宿祭司,記住……我的名字。”
他要族群強盛,他要不被欺凌,他要稱霸一方,他以為自身成為了主宰領(lǐng)土上就不會再出現(xiàn)水聲火熱的戰(zhàn)爭。
祭司笑了,還是個孩子啊!只有孩子才會單純,以為強盛就能不被欺凌,以為稱霸就能消滅強權(quán),可天地間就是一桿秤,等你爬上了高的那一方,自然而然就有人成為了低下的那一方。
“阿笙,有沒有想過,等你成為了強橫的族落,當(dāng)你在阻止強悍的部落欺凌更弱小的部落的時候,對于被你阻止的部落是否你就成為了強權(quán),成為了欺凌者。”
少年茫然的看著他。
“假設(shè)你是狐貍,你看到了鬣狗在追逐一只麋鹿,你想保護麋鹿卻撕咬不過鬣狗群,于是迫切想要成為猛虎。而當(dāng)你成為了猛虎的時候,其他人看到的是不是你正在追逐著鬣狗群,甚至要將它們消亡殆盡。”
“師父,若世間不存在了鬣狗。世人就不會看到猛虎追逐鬣狗,就只會看到猛虎保護麋鹿,哪怕是狐貍也不敢再覬覦麋鹿了,對吧?”
若世間,不存在了鬣狗……祭司惶然若驚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他可以那樣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是連他一個天宿祭司都做不到的。
那些從世間徹底消亡的族人,是否原本也就是早該不復(fù)存在的一族。
他們并非神族,并非神裔,分享著凡人的血脈,卻能通天諭。因為看得過于透徹而沒有辦法繼續(xù)忍耐存活于世。
于是他們前往了自己的世間。
“你說對,孩子。你說的,都對。所以,為師一定會佑你,助你成為真正的猛虎。待為師離去后,愿不愿意繼續(xù)念起為師,都不重要了。”
他對他很好,比父親、比母親,比族中的任何長輩都更慈和,更包容,更護佑。
“天底下,只要為師還在,還沒有消失,就有為師存在著的理由,那就是守護你,助你成為世間伸張正義、主持公允的一頭猛虎。阿笙,我有的、我會的一切日后都是屬于你的。但,你不必成為天宿祭司,那是你的幸。”
“師父此話當(dāng)真?只要阿笙要的,都會給阿笙?”
“自然。”
“可師父其他的族人似乎并不喜歡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