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持續至深夜,方才散場。
眾人陸陸續續走后,夏侯安最后一個出來,臉色緋紅,渾身的酒氣,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守在堂外的李青頑見狀,正準備上前攙扶,卻被人搶先一步。
不是別人,正是在外苦等數個時辰的韓茍。
他攙住夏侯安,討好說著:“大人,我送您回房歇息吧!”
夏侯安醉眼迷離,雙目半睜半闔的踉蹌走著,不過意識卻還清醒,他偏頭看了攙扶之人一眼,奚笑道:“喲,這不是韓將軍嗎?”
見夏侯安沒有抗拒自己的攙扶,韓茍心頭一喜,躬低了身子回道:“大人面前,小的哪敢擔‘將軍’之謂,您要愿意,喚我小名兒茍子就成。”
“狗子?”
夏侯安醉笑起來,這可真是好名兒。
韓茍賠笑連連。
他這么卑躬屈膝,甚至死皮賴臉,不是沒有緣由。
現如今,北海郡落入王修手里,自己跟他翻了臉,又知道諸多內幕,以王修的陰險狡詐,肯定會想法設法的殺人滅口。
韓茍不是沒想過逃,只是王修背后站著袁家,袁家勢力之大,即便是逃,也注定難以安生。
為今之計,只有抓住夏侯安這根救命稻草,才有一絲活的希望。
鑒于兩人之前有諸多矛盾,所以韓茍才想趁著今晚夏侯安宴請眾人的機會,當眾認錯道歉,以求得夏侯安的寬恕。
結果夏侯安壓根兒沒打算叫他進堂,這就很尷尬了。
這要換做以前,韓茍必然是氣怒的摔門而去,不過在被夏侯安教做了幾次人后,在這個少年面前,他就慫了許多,而且此番關乎今后生死,所以他老老實實的選擇了蹲在外面,等待時機。
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大人您慢些,小心腳下石子兒。”
一路上,韓茍小心翼翼的攙扶,借著機會不忘認錯懺悔:“以前是我愚蠢,沒長腦子,屢屢冒犯了大人,您踢我踹我都行,要還不解氣,那就再把我綁起來,鞭打一百藤條,我也毫無怨言……”
“嗨,說這些干啥,我又不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
夏侯安渾不為意的擺擺手。
韓茍聽得此話,立馬轉到前面,兩腿一彎,撲通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之后,朝夏侯安重重磕了一個:“在下不才,愿侍奉大人左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人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叫我往南,絕不往北!”
聽著韓茍的信誓旦旦,夏侯安這會兒酒勁兒上頭,沒了韓茍的攙扶,不由的有些搖晃,身后的李青頑趕緊上前扶住。
穩住了身形,夏侯安彎腰本拍起韓茍肩膀,打了個酒隔:“男兒膝下有黃金,憑你這一跪,以前的事就算過去了。今后跟著我,就好好聽話辦事,聽清了沒有!”
韓茍連忙點頭,說唯大人之命馬首是瞻。
不管如何,總算是得到了夏侯安的首肯。盡管夏侯安這會神識不大清楚,不過一口唾沫一口釘,這事兒應該是成了。
于是韓茍爬起身來,畢恭畢敬的攙住夏侯安另一只胳膊,和李青頑一起將他送回住處就寢。
喔喔喔~~~
翌日清晨,公雞的打鳴聲將夏侯安從睡夢中喚醒。
在床榻上呈大字形擺著的夏侯安踢開被褥,艱難的睜開眼睛。
四周光線很暗,只有門窗處透有一絲白皙的朦朧。
臨近初冬,天色也亮得晚了。
喉嚨發干,腦袋仍有些昏沉,夏侯安將手襯在床榻,撐起脖子下意識的往外大喊:“仲康,仲康!”
聽得房間里傳來大喊,門外守衛的親兵霎時推門闖進,為首的是李青頑,在確認屋內沒有危險以后,他才恭聲稟道:“主公,仲康哥還沒醒呢!”
聽得此話,夏侯安輕拍了腦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