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落地,頭頂上方就好似有轟隆隆的聲響傳來,猶如旱雷。
騎在馬背上的袁譚抬仰而望,只見晦暗的夜色之下,那宛若屏障的山體忽然就裂開了一道缺口,里面關(guān)押著的猛獸一頭撞開牢籠,發(fā)出令天地都為之變色的嘶吼狂嘯。
袁譚驚楞當場,手腳冰涼。
“水,大水!”
“跑啊!快跑!”
下方袁軍士卒在回過神來以后,驚魂失魄的大喊聲不絕于耳,不顧一切的扭頭逃命。
然則,一切還是遲了。
河堤一旦掘開,囤積數(shù)日的河水從山上傾瀉而下,只在眨眼間便迎上了下方的袁軍將士,繼而張開血盆大嘴,將這上萬生靈,連人帶馬的吞噬入腹。
頃刻間,下方哭號慟天。
夏侯安站在上方,靜靜看著一切。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渺小得如同螻蟻。
小老弟夏侯杰渾身不聽使喚的抽搐,眼神里流露出膽怯之色,嘴里口齒打顫,一個勁兒的念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其他人則是靜默不語,對于袁軍將士的遭厄,既沒有拍手稱快,卻也沒人動起惻隱之心。
戰(zhàn)爭本就如此。
要怪,就只能怪他們的命不好,跟錯了主子。
大水過后,夏侯安下令順水進行搜尋,在河水席卷肆虐之時,袁譚首當其沖,十有八九是死翹翹了,可即便是死了,也要把尸首給找出來。
這于夏侯安而言,還有大用。
搜尋工作從夜間持續(xù)到第二天的黃昏時分,在大水的沖積下,僥幸存活下來的袁軍不過百余,且大多體力透支,連站也站不起來。
袁譚和辛毗,恰好就在這百余人中。
得知抓住了袁譚,夏侯安大喜不已,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來。
而此時的袁譚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戰(zhàn)斗能力,甲衣濕透,正蜷縮在地上,面容慘白,渾身因寒冷而不停地打著哆嗦。
周圍有幾名士卒負責看管這位敵軍主將,時不時的踹上兩腳,以防袁譚昏死過去,見到夏侯安走來,幾名士卒連忙主動讓開。
“袁大公子,別來無恙啊?”
本身己是疲倦不堪的夏侯安在見到袁譚后,心情頓時好上不少,笑嘻嘻的打起招呼,目光落在這位有些可憐的敵將身上,末了也不忘損上一句:“不過有一說一,這你都沒死,可謂是有大氣運了。”
蜷縮在地的袁譚聞言身軀一怔,艱難抬頭來看。在確定是夏侯安后,他渙散的眼神里忽然充滿了怒氣,啃了不少泥沙的口齒死咬牙關(guān),攢集起體內(nèi)不多的力氣,支撐著他站起身來,隨后握緊拳頭揮拳,暴怒般的大喝一聲,直攻夏侯安的面門,想將這令人可憎的嘴臉給打得稀爛。
不過,之前滿血狀態(tài)都傷不了夏侯安,遑論這會兒呢?
望見砸來軟綿綿的拳頭,夏侯安側(cè)身輕松躲開,然則還不等他出手,這位袁大公子便因重心不穩(wěn)而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只能聽他無能狂怒似的大吼,雙手握拳捶地,因辛酸和委屈而落下淚來:“夏侯安,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夏侯安微微搖頭,以示同情。
隨后下令將其帶回城內(nèi),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谷
夏侯安凱旋而歸。
得知生擒了袁譚,韓茍驚掉了下巴。
心懷僥幸的王修也是怔楞當場。
夏侯安懶得與其贅述,讓路粹寫好書信,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往都昌,交給沮授,以解徐榮之困。
書信的末尾蓋有袁譚的軍印,不怕淚授不信。
入城以后,夏侯安喚來韓茍吩咐,先去找些干衣裳給袁譚等人換上,大冷天的別給凍死。至于其他那些俘虜,挨個列上名單,到時拿來過目。
韓茍跟在旁邊躬低身子,唯唯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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