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去正殿伺候時,貴妃面容憔悴,還咳了幾聲。
翠微一邊上妝,一邊道“娘娘,您每回搬住處都要睡不好,一夜竟這般憔悴,要不去太醫署拿些好入睡的藥物?”
貴妃點頭,翠微便瞧向一旁端著洗漱水正欲出去的云知,吩咐道“你去太醫署拿些助眠休養的藥,不太苦的。”
云知想起了西域安神香,下意識喵了眼正在擦花瓶的素香。
那可真是個不用喝且有奇效的藥,只是皇宮中不興西域藥物,大約是沒有的。
太醫署。
要抓藥還得留下簽署何宮和自己姓名,她便簽上了“瑤華宮,云知”,便在門口等著,由小廝遞交給內院太醫。
侯了會兒,出來個戴著正五品官帽的太醫,手捋長髯,從上到下打量了云知一番。臉色陰沉道“你就是端親王府那個云知?”
云知俯首道“我已歸屬瑤華宮,侍奉貴妃娘娘,不再是端親王府的人了。”
太醫道“回去稟告貴妃,你傳達不清意思,換個伶俐點的宮女來。”
云知錯愕,抬頭仔細瞧了瞧他的相貌,竟有七分與先前府中的靜姑姑相似,應當是靜姑姑的父親甄太醫,這回算是冤家路窄要受晦氣了。
“有何不清?我再說一遍便是。”
太醫哼了聲,撇了她一眼,目光便翹天上去了,“你口齒不清。”
云知又好氣又好笑,“你瞧著我像口齒不清的樣子?貴妃娘娘能信嗎?不得認為你有心拂我們瑤華宮的臉面?”
想是靜姑姑傳信給了甄太醫告狀,雖是庶女,可女兒遭受這等待遇,總歸臉上無光。但又不好向世子發問,只能沖個宮女撒脾氣。
不愧是父女,老父親行事幼稚得與靜姑姑如出一轍。
“賤奴,果然刁鉆嘴利!”
“過獎了太醫,這可跟口齒不清大相徑庭。”
甄太醫喘著粗氣,瞪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云知無奈道,“您是甄太醫又如何,就能不給貴妃娘娘抓藥了。您是有多大的膽,有幾顆腦袋?”
甄太醫氣得胡須打顫。
“等著!”
云知又行了一禮,落落大方,“是,我等著。”
找人作對也不搞清楚對象,貴妃的藥他能不抓?
又侯了半晌,小廝拿了一提藥包出來,甩給了云知轉身就想走。
云知接住藥包,喊住他,“你等等!”
云知捧著藥,小心翼翼的拆開最上頭的一包,用指尖撩撥過后,問道“這些都是什么藥?”
小廝答道“太子參,炙遠志,炙黃芪,當歸,炒白術,茯神,棗仁……說了你也不懂,拿去便是。”
云知捏起一片狀藥材,問道“這可是當歸?”
小廝不屑道,“這自然是當歸。”
大多數人都識得。
云知上前,將它晃到小廝眼皮子底下,叫他瞧個清楚,“顏色這般不均,是炮制時熏到了煤火,是屬當歸中的劣品,你們拿這玩意兒糊弄貴妃娘娘?”
小廝這才定睛一看,這片狀藥材呈黑褐色,可顏色明顯不均。
但他也不懂這些,一把奪過藥包,兇悍道,“你胡說,這藥我即刻拿去給甄太醫瞧瞧!”
此時一位同戴五品官帽的年輕太醫從外出回來,撞到了這一幕,便喚道“笑陽,拿來給我瞧瞧。”
小廝便將拆開的那包藥躬身遞給了太醫,他捏起了一片當歸放在鼻間嗅一嗅,便淡然道“的確是被煤熏著了,這等藥物當留給下人用,怎能給貴妃娘娘?趕緊拿去換了。”
小廝聞言面紅耳赤,接走了藥包快步跑進醫署里重新抓藥。
這位太醫轉過身來,面向云知,和顏悅色道“藥許是小廝抓的,他只識藥名,不懂藥理好壞與否,還請姑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