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見狀,趕緊避嫌。
“你別幫我推了,我自己能推著走。”
蕭太醫淺淺笑意,“你這些話就怕了?那你若是把別人議論你的話全聽見了,估計能氣得即刻健步如飛。”
云知面皮一緊,沉下聲來。
“還說我什么了?”
蕭太醫一愣,總不能告訴她,宮人說她愛搔首弄姿,造謠她是為了勾引端親王,才把端親王約至御河邊的。
都怪自己嘴快!
云知追問“你說呀,別人說我什么了?”
蕭太醫道“你雙腿被傷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都猜測你是得罪了人。說你這丫頭平時里最愛惹是生非。”
云知不是很相信“就這?”
“嗯。”
“這就能氣得我健步如飛了?”云知十分不屑,“蕭太醫也太高估我了。”
惹是生非,評價的恰如其分。
申時的烈陽正炙熱,蕭太醫將云知推到樹下陰涼處,便停在此。
笑陽直奔蕭太醫而來,一臉焦急“蕭太醫,您快去我師傅的屋子瞧瞧吧。”
蕭太醫回眸,“我去瞧作甚?”
他慌慌張張,“師傅午時睡的,讓我末時喚他起來,可我去敲了兩回門了,都沒回應,這眼下都申時了。他近來身子不適,我怕他暈在屋里了。”
蕭太醫不以為然“你不會自己進去瞧瞧?”
笑陽面露難色。
“蕭太醫,您是知道我師傅脾性的,他不讓我擅自進他屋子。”
“您與他同是太醫,又是太傅之子,陛下兒時的伴讀,又被舉薦繼任院使,平日里我師傅都敬著您,只有您能去推這個門!”
太傅之子,皇上的伴讀,平民出生的甄太醫是當敬著他幾分,怪不得未及弱冠就做了太醫。
云知多瞧了他兩眼。
原來不是個普通的太醫啊!怪不得行事比較自在。
蕭太醫無奈,“我過去看看。”
太醫署所有的住屋都在這院中,太醫要輪流在宮中職守,不是每天都能回宮外府邸的。
因此每位太醫都有單獨的屋子,正是這院中最前面的五間。
后面的屋子都是讓生病的宮人暫住的。也不是每個宮人病了都能有此待遇,得是主子心善,發話了才行。
否則即是放任生死,無用時丟出宮去。
所以能住在此處的病人,都是在自家主子跟前得寵的,大可以直起腰桿。
甄太醫的屋子離她這顆樹約十丈遠,她遠遠瞧見蕭太醫敲了幾下門后,使勁踹了進去。
許是甄太醫真暈在里頭了。
一邊方才起哄的人,見蕭太醫跟笑陽進屋后,都轉而成了竊竊私語,還頻頻向云知投以斜眼。
云知別過臉去不看他們,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突然一聲尖銳的哭喊聲劃破了這院子里的平靜。
下棋的,釣魚的,皆紛紛站起看向甄太醫的屋子,互相推囊著讓誰打個先鋒去看熱鬧。
云知再仔細一聽,才辨別出那是笑陽在哭著喊師傅,下意識的推起輪子,往那屋子去。
只見甄太醫倒在地上捂著胸口,似乎十分痛苦。
再仔細一瞧,那雙目挺睜著一動不動,臉色慘白如紙,唇色微黑,已然沒了生機。
前幾日還劍拔弩張相懟,還思索過如何應對這個甄太醫,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這樣。
生與死,片刻而已。
蕭太醫掃視四周,瞧見桌上有幾碟小菜,一碗泡了參的酒,取出銀針逐個試探,皆沒有變色。
笑陽仍跪在地上喃喃大哭。
蕭太醫提醒“你師傅死的蹊蹺,快去喊忤作來。”
笑陽這才起身跑出屋去。
屋門口登時圍滿了人,誰也不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