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給她梳著頭,一邊埋汰,“女人的嘴,也都是騙人的鬼。”
塵錦眼眸深了深,思索了良久。
“我覺得你應當給他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這世上是沒有人不會犯錯的。他雖然對旁人都涼薄的要命,做事也有些過分,但都是因為太喜歡你了。”
云知搖了頭,無奈,“我若想要一個人死,多跟他說幾句話就得了,勾個肩搭個背,他沒準全家都得完蛋。你不覺得這很可怕?”
塵錦也搖頭,“你都是人妻了,還要跟誰勾肩搭背,老實點不成嗎?”
云知沉默。
塵錦又道“你當初要沒那么重的戾氣,他能借你的手殺人嗎?”
“所以我也恨我自己。”云知輕嘆。
塵錦轉過來,握著她的手,“我知道了這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想過。若你不替蕭遠書求情,他興許都不能活著出大理市。他橫豎都得死,你何必掛心呢?”
“你的戾氣倒是被蕭遠書用命給磨平了,那他呢?能改變他的只有你。”
頓了許久,外頭鞭炮聲重。
“塵錦,可若換了是你,你能放下嗎?”
鳳冠霞帔,鑼鼓喧天。
今日的金陵城很熱鬧,無一不出來瞻仰塵錦公主的八抬大轎。
半年前還是逃犯的于府,如今娶的是南番公主,帝后一同入宴席來賀。
這面子里子,都撐得滿滿的。
面對四方尊禮,各位的敬酒,云知笑顏相對,滿面春風,十分喜慶。
同席而坐,總算閑了會兒,大伙兒都自顧自吃酒。
云知正欲起身。
“你若愿意,我們也辦一次大婚。”他輕聲道。
涼啟有史以來,封后只有莊嚴儀式,敬告宗廟,宣告天下而已。
皇后雖可日日鳳冠霞披,卻是舉國上下唯一沒有大婚之儀的正妻。
沒有踏火盆。
沒有拜堂。
沒有交杯酒。
沒有紅燭洞房夜。
這世間,有哪個女子不想一身紅衣,在高朋滿座的祝福中,嫁給心愛的人?
她的神色沒有任何波瀾,“不愿。”
“你認識的那位神醫,他既有改頭換臉的本事,能否替人消除某一段記憶?”
“你想忘記什么?”
“我想忘了生產那天的事兒,就那一天。”
“……你想原諒他?”
“我是個俗人,也很自私……只要忘了杜蘭若說的話,我就還能好好的過日子。”
傅璉臣眸色悠遠,緩緩道“有失憶的醫術,但它一旦施展,你所有的過往都會被忘的一干二靜,你會忘記你是誰,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的內功心法,會被你忘的一干二凈。空有一身奇筋絡骨,渾厚內力,你也許再運用自如。”
“不能只忘一天?或者一段時間,一件事嗎?”
“……神醫也是醫,是大夫,不是神仙。”
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之事?
有所得之前,可能會失去更多。
云知咬了咬唇,“就這樣吧。”
“但我醒來時,你需把我的過往告訴我。我的孩子還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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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知兒確實是個大傻子,信誰都不該信傅璉臣……
但是擁有這樣的記性是痛苦的,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有后來的故事。
兩個人若有緣份,總會再見再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