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想著,嫩藕似的手臂不由得重拍一下水面,頓時水珠兒飛濺山水屏風,似一番春雨洗塵埃。
阿月給父母請安,在花廳待上半晌,估摸著她沐浴完畢之后方才回屋。
一腳踏進院內,便見清雋小少年郎立在門口等他,濕噠噠的發梢兒吧嗒吧嗒滴著水。
見他來,咧嘴露出一口潔白貝齒,全然不似初始狼狽模樣。
嘴角噙著溫柔干凈的笑,他吩咐恕己“你便在此地守著吧。”
恕己點頭稱是。
雅致的室內一片溫暖,奚青山笑瞇瞇坐在桌邊任由阿月用干帕給她擦拭發絲,全然忘記被恒寂責罵的憤怒與委屈。
“咳咳——”許是方才出屋逛一圈,被冷風吹上一遭,少年以拳抵唇輕咳兩聲。
小少女扭過頭去,仰頭看他,干凈的眼里盈滿真誠“阿月,我真想把我的健康分給你一半,能讓你不必再喝那些苦惱人的藥。”
雖是笑著,語氣堅定卻又真誠,好似真的可以將自己的健康分一半給他。
如果可以,莫說是健康,哪怕是命,也愿意分他一半。
因為,他們是好朋友呀。
阿月亦不當她說笑,認真回應“此生得以與青妹結為好友,是阿月的萬幸。”
小少女呵呵一笑“子期與伯牙;青山同阿月。”
少年動作一停,一眼不眨盯著她,嗓音輕且柔“青山?奚家青山?”
傳聞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神秘奚二小姐,竟是面前這個活潑亂跳的小姑娘。
阿月頓覺新奇。
奚青山抿嘴,糟糕,一不小心露出蛋黃餡了。
似是覺得好笑,她便呵呵笑出聲,清脆好聽“阿月可是知道我全部底細了呢,要替我保守秘密呀!”
少年認真點頭“這是我和青妹的秘密,定不會讓別人知曉。”
……
奚青山思索一個下午,覺著恒寂罵她是骯臟之物著實是天大的冤枉。咽呀咽,憋在嗓子眼里那口氣便是和著水也始終咽不下去。
惡語傷人六月寒。
于是乎,她決定去找恒寂說清楚,讓他收回那句罵人的話。
玄王府與這熱鬧繁華的梧州格格不入,庭前常年冷落。
又因坐落在街尾,平日便是連路過的馬車也無。只有對面老柳樹春綠冬枯,年復一年,如今已有十圍粗。
入夜,奚青山輕輕松松飛進王府,潛進恒寂的院落,在門外來回打轉。
心里是忐忑的。今日她總算見識到恒寂生怒的模樣,著實嚇人。
與平日的淡漠不同。他心里懷怒時絲毫沒有人情味,吐出來的話仿若淬了寒冰的利刃,刀刀直戳人心窩子。
亦不聽人解釋,非常專斷。由此可以推斷出,他是個大暴君。奚青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