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小妹知錯了,下次……”還敢。
語峰一轉,將話題轉移到昨日之事上“娘親,那幾名尼姑可被驗尸了?”
“并未。府衙里唯一一名女仵作因事告假,現下還未歸。為何如此問,你可有疑惑?”
奚青山搖頭“女兒只是想著平日若有人突然去世會有驗尸這一道程序,故才一問。”
奚夫人蹙眉“那確是刀傷致死。”
說話之際,一名年輕男子快步走進花廳,上前稟報“夫人,案件已有進展。負責在周圍搜查線索的人于血泊里發現拇指一點被扯壞的布衣角,升月村的百姓皆說,那衣料一看便知是醉漢李狗兒的。”
奚夫人認真聽著,示意男子繼續說下去。
“李狗兒是出了名的醉漢敗家子,今年已三十有余,孤身一人。此人是個好色之徒,且性子急爆,被村民趕出村莊后便獨自搬到村外荒僻之地居住。據說,曾有人瞧見喝醉酒的李狗兒賴在素衣庵門前不走,許是瞧見尼姑生得清秀可人,起了色心。”
“可有十足證據?”
“官府前去拿人時,在醉漢李狗兒院中泥土翻新過,挖開來看,是一盆燒焦的衣物。”
李狗兒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生得一副賊像。
前兩年因欠債被人剁掉兩根小指,至此脾氣越發暴躁。
奚夫人是個瞧熱鬧不嫌事大的主,立馬起身“去看看。”
“我也……不去了,娘親注意安全。”
天知道奚青山有多想瞧這個熱鬧,但被奚夫人輕飄飄睨一眼,立刻改嘴。
臨走之際,奚夫人不忘叮囑奚蘊錦“錦兒,帶妹妹回屋去,想罰她繡多少只鴛鴦就罰多少只。”找點事做,總歸不會亂跑了。
“女兒知曉。”
親昵挽住阿姐的手,踏在通往居室的鵝暖石鋪就的小路上,奚青山低著頭聽奚蘊錦輕斥“此后無論你跑到何處,千萬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女兒家在外甚是危險,要保護好自己知道么?”
“阿姐阿姐,青山兒知道了。”話音一頓,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阿姐今年芳齡十八,可有心儀的男子?”
鳳眼微挑,含了幾分春風般的笑意,她問“問這個作何?莫非小妹有了?”
“嘿嘿,青山兒就是好奇,阿姐不僅生得好,琴彈得好,女紅亦是頂尖兒,且令姿淑德善解人意,不知道將來會便宜哪個幸運蛋呢!”
奚蘊錦笑笑“這姻緣是月老給的,任誰也琢磨不透。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不急。”溫柔摸摸她的頭,“小妹可是春心蕩漾了?”
奚青山嘿嘿一笑,不語。
夜晚,一家人于花廳里用膳,聽奚夫人說那醉漢李狗兒一口否認,哭訴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他平日雖覬覦女尼的美色,卻萬萬不會做此等事。
審訊之時,有一位老樵夫出證,言日入之時,曾見他賴在素衣庵外敞著肚皮飲酒。
縱然在公堂之上,李狗兒亦無所懼,當場暴起便要去揍老頭兒,最后被衙役押入牢房。
聽奚夫人說完,奚大人緩緩搖頭“李狗兒性子暴躁,卻是個無膽量的,殺人之后定然會慌不擇路逃走,并非會在家里偽裝酒醉。今日查審尚未露出端倪,自他的言行舉止看出,他是替賊人背了鍋。但那賊人的手段過于低劣,想來并非是慣犯。”
“爹爹,那城外的女子失蹤案,可與這素衣庵慘案有關聯?”
“正在查。”語罷,又特意叮囑奚青山,“你這些時日不得往外亂跑,可知道?”
粉裙少女低頭扒飯“女兒知道。”
心里卻在嘆氣多在府中待一日,便拖慢一日的追夫進程。眼見便要入秋,三月之期將至,若再不能令寂寂心動,自己與他真真兒是無緣了。
然而,爹爹之命不可違。真是愁煞青山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