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公子說笑,蘊錦不過略懂一二罷了。若晉公子有時間,不知可否與蘊錦討論一番?”
晉辭微微一笑“一切聽大小姐的。晉某還有事在身,失陪了。”
望著公子漸遠的身影,心里頗有幾分失落。
他對小妹與自己,終究是不一樣的。
回到寢居,奚青山拖著條瘸腿來關心姐姐的姻緣。
“阿姐,如何了?”她問。
奚蘊錦微微搖頭“罷了。”
“阿姐,難不成你對晉公子的喜歡就如此淺薄嗎?”
“他無意于我,我可有貼上去的道理?”
奚青山摸鼻不語。當初恒世美無意于自己,自己還是巴巴貼上去了。
若是晉公子果真對阿姐無意,自己瞎慫恿阿姐去追求幸福,便是害她越陷越深。
人對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有強烈的執念。
“阿姐的事,自己做主便好。”
一眨眼,以至半夜。
奚青山抱著恒寂的畫像淌著哈喇子睡了一下午,深夜倒是睡意全無。
坐在榻上揉著惺忪睡眼,婉轉柔和的笛聲鉆過半敞的軒窗飄進來。
奚青山好似被控制了一般,下了榻迷迷糊糊赤足走出門外。
笛聲繞耳飄渺,令人沉醉其中。
忽然一陣夜風拂過,奚青山抖了抖身,驀然醒神。
正欲轉身回屋,笛聲突然消散。
“青山。”不知何時,月亮門外出現一道人影。
“晉……晉公子安好,晉公子夜安!”
轉身就要跑走,粉色寬袖被路過的夜風揚起,少女纖細的手腕被人輕輕握住。
“你很怕我?”他問。
“非…非也。”縱然吸足了底氣,但一緊張或說謊便結巴的毛病依舊改不了。
“為何見我就逃?”修長的手緩緩下移,握住少女柔軟的小手,拉她轉過身來。
奚青山觸了電似的想要抽出來,抽到一般又被公子握住。
“我…我也不知道,腿…腿自己跑的。”她暗暗深吸一口氣,面對恒寂時也從未如此緊張過。
奚青山不禁覺得,此刻的自己好似話本子里搶了阿姐未婚夫的惡毒女子,會遭旁人吐唾沫的!
晉辭確是笑著揉揉她的頭“可想出去玩?”
“不想。”
說完這句話,奚青山便后悔了。
晉辭低頭看著她,那雙風情萬千的桃花眼在銀白月色下更顯溫柔,他道“青山可是不愿與我同去?”
“不是。”
“乖,我們走。”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一手攬住她的腰,拂袖飛走。
“且慢,我還沒穿鞋!”
尋著笛聲出來的奚蘊錦將一切收進眼底,看著兩人逐漸融于夜色的背影,轉身進屋。
奚青山只覺耳旁夜風呼嘯,漲潮似的涌進眼里。
再睜眼時,兩人已經站在琉璃樓下。
琉璃樓,梧州第一樓。通體琉璃,建筑宏偉,修九十九層,八個檐角處各掛一個風鐸。
琉璃樓白日不掌燈,在陽光照射下泛有七彩色,格外美麗;而夜里則層層燃燈,燈火通明。便是身在城郊之外,一抬頭便能瞧見。
琉璃樓白日供游人玩賞,夜里則閉門。每層樓皆有守衛輪流巡邏,不得擅入。
“晉公子,我們來此處作何?”
晉辭微微抬眸看一眼漫天繁星,一條乳白色天河兩端,兩顆星子遙遙相對,格外明亮。
伸手替她將鬢邊被風吹亂的發捋至耳后,他道“聽話,叫哥哥。”
奚青山無語望天,怎么感覺晉辭哥哥愈發像拐賣少女的無良牙婆了。
“今日是乞巧節啊。”她道。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