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商量著,來到了崔掌柜新盤下的藥鋪,千草廳。
千草廳的前身是官辦的藥房,由于云中城作戰激烈,用藥量需求頗大,聯系了并州當地的豪紳崔氏后,秦王把藥鋪生意盤給了崔家,一來可以減輕朝廷負擔,二來也可以從中抽稅,加強云中城的商業貿易。
這幾日里,崔家剛剛盤下鋪子,還在裝修盤點,數百人的商隊帶來了大量的藥物和其他貨物,一時間讓云中城熱鬧不已。
可亥末子初,正是深夜時分,這時候大門被敲響,崔家的管家崔富貴也是心里揣揣不安。
從門縫里看出去,敲門的是十幾個軍爺,為首的還是個少年軍官,崔富貴不禁心里納悶,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開了門。
“喲,軍爺,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我們可都是安城防衙門的要求,都關燈歇業了。”崔富貴一邊笑著說,一邊悄悄地把一錠銀子塞進了薛敬之的懷里。
“我找你們掌柜的有事,請你通報一聲。”薛敬之不動聲色的接過銀兩,塞進了自己的腰包。
“哦,明白明白。軍爺請稍坐。我去去就來。”崔富貴連忙招呼手下端茶讓座,自己則進后堂找人去了。
趙晟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打量崔家壯丁,只見個個都是身高馬大,肌肉發達,眼中精光內斂,一看都是練武的行家,不禁暗暗點頭。
不一會,一名留有長須的中年男子披著衣服,急匆匆地從后堂出來,“在下崔大榮,千草廳的東家,未敢動問軍爺大名?”
“在下左旅左營什長薛敬之,鎮北將軍大人劣侄。”
一開始就報出大名果然有效。
“哦,原來是太守大人的侄子。”崔大榮滿臉堆笑,“還不快換好茶來。”
“不用了,”薛敬之擺擺手示意不用麻煩,“今日深夜前來,還是有事相求崔掌柜。”
聽說薛敬之有事,崔大榮心里吊起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起來。來云中城開藥鋪,雖然有暴利可圖,但匈人也不是吃素的。當初就是看在秦王能頂住朝廷的壓力保住云中,他才勉強答應接盤藥鋪。
可來了沒幾天,生意還沒做,就遇上了匈人大舉進攻,自己在沙陵盤下的倉庫和留守的人手恐怕也遭了殃。
如今,這薛敬之開門見山的打著薛志強的旗號登門拜訪,恐怕又沒好事。可心里腹誹一碼事,嘴上卻又是另一碼事,“哪里哪里,小人若是能為朝廷分憂,榮幸之至。”
“崔掌柜果然深明大義,開門見山的說了吧。此次崔掌柜帶到云中城的壯丁有多少人,我要全部征用。”薛敬之大喜之下,對崔大榮實情相告。
“……”崔掌柜萬萬沒想到,不要錢不要藥,居然要他的人,一時語塞之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知道薛大人是以太守的名義征用還是私人名義征用?征用的話,又需要多少人,做什么,幾日?還望大人明言。”崔大榮身邊一名面容奇丑的年輕男子突然出聲道。
“哦,這是小兒崔實。因為小時候發了羊角風,所以抽成這副德行。上官還請多多見諒啊。”見薛敬之面帶異色,崔大榮連聲解釋道。
“哦,是崔少掌柜啊。自古道英雄不問出處,長相如何更是無關。我看崔少兄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形容動作也都是習武之人。我若明言,崔少兄一定會支持我的。”薛敬之抱拳敬道。
“不瞞崔掌柜,匈人昨日連夜襲擊沙陵城,我叔父也派了左旅五千人前往救援。可不料匈人此次喪心病狂,竟有數萬之眾,妄圖一舉拿下沙陵。”
“激戰一日夜后,敵我兩軍已是兩敗俱傷,可沙陵城中仍有數千忠義之師被困。”說到這里,薛敬之不由緊皺眉頭,右手握拳,輕敲桌面。
“如今云中城內也不過上萬名守軍,實在是難以分兵救援,”薛敬之上前一步拜倒在地,“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