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醉,要你扶干嘛?”趙晟一把甩脫烏雅的手,“你是在關心我嗎?”
“沒正經!”烏雅又氣又急,一賭氣,別過了頭去。
“哈哈,跟你開個玩笑嘛。”趙晟見她還在乎自己的想法,心情又好了起來。
“對了,說正經的。你以后打算一直呆在云中城嗎?”
烏雅聽了,臉上露出了糾結復雜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自從阿爸阿媽都去世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家。”望著遠處的夕陽,她陷入了回憶之中,“可是在這云中城里,遇到了好人,我不僅沒餓死,還養活了弟弟,購置了牛羊。”
“要是我走了,又能走到哪里去?”說完,烏雅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望著趙晟,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是。”趙晟低下頭去,淡淡地說道“我雖說是個王子,可你也看到了,和一個戍邊的囚徒又有什么分別?”
“父王走了快三年了,連一個消息都沒有。”提到父親,趙晟臉上充滿了憤滿的神色,“我幾次要求回去探親,都被否了。我也不知道是誰在作梗。天下之大,我竟寸步難行!”
說到激動之處,趙晟緊緊握住了酒壺,仿佛想把它捏爆一般,“也就這云中城里,還有幾個知己好友可以借酒澆愁。可我們這種丘八,過得也是朝生夕死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
見趙晟神色黯淡,烏雅連忙捂住他的嘴。可慌忙中覺得不妥,又縮回了手。
趙晟并未察覺到她的小心思,只是自顧自道“你也不必掩耳盜鈴,我們就是這樣的命。倘若有那一天,還煩請你替我立個墓碑吧。上面就寫‘故徐云中郡城防營什長趙晟之墓’,也算全了你我的交情。”
“不許胡說!”烏雅紅著小臉,厲聲道,“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呵呵,”趙晟意興蕭索地笑了笑,“你知道嗎?這次我又是去當斥候,我們五十人去偵查數千人的部落。一個不小心,恐怕就回不來了。”
“啊?”烏雅驚訝的道,“云中城不是早就不主動進攻匈人部落了嗎?怎么還讓你們去這么危險的地方?”
“也不算遠,就在緣胡山西北角。”
“什么?匈人已經駐扎到這么近的地方了?”烏雅又是一陣驚呼。
“你也被驚到了吧?”趙晟無奈道,“不錯,我們這只孤軍在匈人眼里不過只是一只敲掉了牙齒的老虎罷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嘛,呵呵。”
“你也別這么說,”烏雅安慰道,“好好保重自己,我等你回來。”
說著,從山羊的脖子上取下那枚熟悉的鈴鐺。
“這是我們家祖傳的如意鈴,”烏雅把它系在趙晟腰上,“能夠保你一生吉祥如意。阿媽說,這鈴鐺經過了我們部落里大祭司的祝福,每搖動一下,就代表長生天的賜福。”
“這鈴這么管用,那你家還……”趙晟半開玩笑的說道。
可一看見烏雅的表情變色,趙晟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聲道歉道“啊,呸呸呸。我喝多了酒滿嘴胡吣。你千萬別在意啊。”
“這鈴鐺真的管用啊,”烏雅認真的說道,“雖然阿爸阿媽都離開了我們,但是我們又遇到了你啊!這難道不是鈴鐺帶來的好運嗎?”
趙晟不敢反駁,只得點頭稱是。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吧。”烏雅替趙晟整理了一下衣容,淺淺一笑,讓他心曠神怡。
“嗯,那我先走了。過兩天再找你。”
目送著趙晟遠去,烏雅嘆了口氣,也趕著牛羊回城了。
如今的浣衣坊已經沒有了那么多生意,長期的交通不暢加上戰事頻仍,讓士兵們沒了洗衣服的閑心。除了一些日常打掃的生意,別的也沒什么可干了。
李老板正樂得沒事,躺在躺椅上吃著瓜喝著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