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三年前沙陵之戰嗎?”李老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接著說道,“這小娘皮跟我說沙陵只有一個右旅防守,十分空虛。可當我把消息傳給族里以后,她轉手就把我們要出兵攻擊沙陵的消息賣給了你們徐人!薛志強立刻派了左旅前去支援。”
“幸虧右骨都侯大人帶足了兵,沒有被立刻擊倒”,說到這里,李老板惡毒的盯著烏雅和薛志強,“可是和沙陵城上萬守軍消耗之后,最后還是成就了你世子爺的威名。”
看著李老板嘲笑的眼神,好像是在說自己的戰功得益于烏雅的反水。趙晟怒從心底起,伸手就是一個耳光,把李老板扇得口吐鮮血。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趙晟喘著粗氣,強行抑制著怒火道。
烏雅卻只是低著頭,身體微微發顫。
“說啊!這是不是真的?”趙晟上前一步,用力搖晃烏雅。
“嘿嘿,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世子爺心里難道不知道嗎?”吐出一顆和血的牙齒,李老板得意的奸笑道。
“他說的是真的。可是我缺錢,我需要錢!我有錯嗎?”烏雅擦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直面趙晟道,“我想活著,我不想死。這有錯嗎?”
“我只是一個卑微如塵土的匈族奴婢。阿爸沒了,阿媽又臥病不起。我不弄錢,我吃什么?阿媽病了,為了省錢,藥都不敢吃。烏塔卡每天長身體,光飯錢就要二十文。每個月的房錢又是九百文。”烏雅娓娓道來,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每洗一件衣服,我只能收三文錢,洗夠七件才夠阿弟一天的飯錢。”
“每天回到家累得腰酸背疼,還得縫補棉衣棉服。每一件才三文錢。”看李老板和趙晟都沉默不語,烏雅面無表情,繼續說道“在族里的大人們和徐人眼里,我們這些人和豬狗又有什么分別?我曾親眼看見一個匈人大娘為了給她的孩子找一口吃的去和野狗爭搶,結果被活活咬死!”
“整整三天,沒人給她收尸。以至于她的孩子餓死在她身旁都沒人看一眼。在你們眼里,這種事情每天都有,反正死了一個,再找一個就是了。只要每天有人替你們干活,干活的是誰,又有什么分別呢?”說到這里,烏雅輕輕冷笑道。
“我阿媽辛苦了三十年,每天起早貪黑的干活,一生積蓄不過是一頭山羊。可笑你們還問她為什么病了?每天睡不足三個時辰,吃不過糠稗。干活卻要打十桶水,洗十多件棉袍。怎么會不生病!”
“如果說我阿媽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害她的就是錦衣玉食的官人老爺們!”一席話說得趙晟連連后退。烏雅的口氣冷淡,但是字字句句卻直戳他的內心。
近二十年的人生里,趙晟從未為了錢而煩惱過。在他的心里,建功立業,馳騁沙場,獲得父親的肯定,延續秦王一脈的榮耀,這些才是他的人生。但是今天烏雅無情的控訴讓他整個的人生觀都受到了強烈的沖擊。這些平凡而卑微的人們為了生存竟如此艱辛。
“你們兩國打仗,在草原上來來去去,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你們腳底的螻蟻。”烏雅雖然言辭激烈,但說來卻心平氣和,“我們這些奴婢在官家的眼里不過是些會說話的牛羊,擁有的越多,便越榮耀罷了。”
“不錯,我是出賣了你們,賺了三十兩銀子”,烏雅攏了攏頭發,微微一笑,“除了替阿媽治病,下葬。剩下我都用來買房子和牛羊了。”
“你想替你的兄弟報仇,就來吧!”烏雅輕輕閉上了眼睛,挺了挺胸膛,對趙晟道,“只是我死后,拜托你們不要為難烏塔卡,他什么都不知道。”
許久過后,趙晟還是許久未動。當烏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趙晟已經收回了佩刀,冷冷地對烏雅說“你是人,我的兄弟也是人。你需要錢,他們便要去死嗎?”
“我趙晟雖然是親王世子,但我平生從未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你也可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