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自二十歲出仕,至今已有五十年。鞠躬盡瘁談不上,死而后已倒是就在眼前了。”江迢神情黯淡,就像一個普通的年邁老者一樣衰頹。
“剛剛出仕,老夫也像你一樣憂國憂民。可五十年的官宦生涯教會了我另外八個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王爺你的路還很長,可別動不動就鞠躬盡瘁了?!?
“老賊!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自私自利嗎?”趙晟正色喝道“胡太傅清廉自守,溫中丞精明能干,太子謙溫恭卑,哪個不是國之干臣?你巧言令色,不過是想多茍延殘喘罷了。放心,我不會殺你。”
“老夫之前說了,老夫活到古稀之年,早就活夠了。既然奮力一搏沒有成功,那也就沒有存活在這世上的理由了……”
說著,江迢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臉上也呈現出不一般的紅潤。
趙晟猛地想起徐皇死前也是這般模樣,不由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奪過江迢的酒杯。
“活在世上本就苦多樂少,王爺要珍重啊,大徐百姓可就真的靠你了……”
說完最后一個字,江迢默默垂下了頭,再也沒了呼吸。
婉珠雖然見過皇帝毒發身亡的樣子,但此刻見了江迢身死,也不由得捂住了嘴巴,驚訝萬分。
“老賊死有余辜,不用吃驚?!壁w晟緊緊握住婉珠的手,“這里不宜久留,我會讓人送你去宜春宮。你就在那里等我吧?!?
婉珠聞言卻連連搖頭,“奴婢原是蒲柳賤草,哪里是王爺的佳配。更何況,這些年………”
說到這里,婉珠一張小臉紅得發燙,也不好意思說下去。趙晟知道她的意思,拉著她出了江迢的書齋,邊走邊說,“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不過我得問清楚,你父親可是九年前的江南巡鹽御史孫雄?”
“是!”
“這就對了,九年前我們兩家長輩就已經為你我訂下親事,你那架木琴便是作證。你本是官宦女兒,只不過因為政爭而身陷教坊,只要我不說什么,別人又能管得了什么?”趙晟一臉堅毅地對婉珠說道。
“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又怕什么?如今老賊已死,我兵權在握,誰敢說三道四?”
“奴婢只是一個教坊歌姬,自從身入教坊的那一刻起,便再也配不上王爺了。假設王爺還看得起奴婢,有空便來海箏苑多多捧場吧。”
說完,婉珠掙脫了趙晟的手,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跑。
趙晟萬萬沒有想到,婉珠竟會拒絕自己。他想破了頭也沒想到哪里得罪了她。
無奈之下,趙晟也只得追出去。
“讓宋姑娘走吧,送她回海箏苑。”見衛兵攔住了她,趙晟也只能放行。
“是,大哥!”烏塔卡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還是送走了婉珠,“大哥,剛才思言哥派人來傳消息,說是在未央宮里找到了太傅大人和其他的官員?!?
“那去看看吧,”趙晟沒好氣道。
“聽說是一個叫左璋的南軍校尉送來的?!?
“左璋?”
“是,聽說是左中尉的哥哥。”
“原來如此!”趙晟嘆了口氣,翻身上馬而去。
劫后余生,當左璋把自己和一干大臣劫持下來的時候,胡云龍幾乎就覺得自己要死在當場了。但不料這個年紀不小的軍官居然把自己送給了秦王。
看見趙晟遠遠地飛馳而來,胡云龍一把甩脫捆住自己的繩子,像看見親人一樣死死抱住趙晟的大腿,“王爺你總算來了!要是再晚一些,老夫說不得就兩世為人了!”
一眾老臣們見胡云龍說得心酸,也不由得紛紛落淚。
“好了好了,太傅大人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嗎?城里都已經控制住,不會有危險了?!壁w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對了,太子呢?太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