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英喝了口熱茶,腦子也漸漸清醒下來,他從懷中掏出趙泉的親筆信,遞了上去,“茲有大將軍書信一封?!?
薛志剛接過書信,展開一看,臉上卻毫無表情。
“原來如此,”薛志剛一招手,“來人,帶兩位侯爺下去休息?!?
等呂英劉敏走后,薛志剛將信遞給呂芃,一面說道“信里趙泉要我們派使者進城談判,諸公怎么看?”
“談個屁!”光頭大將劉衡嚷嚷道“前日里埋伏官兵,咱們的人死傷超過了兩萬人!才俘虜了兩千,這筆血債一定要他們還!更何況,區區洛陽城咱們又不是拿不下!”
他的話迅速得到了武將們的支持,一時間室內又紛擾起來。
“吵什么?”薛志剛皺起眉頭道,“一幫不學無術的廢物!梅亭,你來說。”
“我還是這個意思,談判!”呂芃看完了書信,搖著羽扇皺眉道,“不錯,前日里我軍的確全殲了偷襲的官兵??蔀榱诉@八千多人,咱們付出了兩萬多傷亡的代價。諸將捫心自問,城內尚有七萬多官兵,我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拿下?”
一聽呂芃發問,劉衡就沒了聲音。
“況且,為了埋伏官兵,我派出去的都是我軍的精銳。要再訓練一批這樣規模的軍隊,至少還需要三個月。諸位可別忘了,關中尚有十多萬徐軍精銳,秦王整兵操練之下,戰斗力絕不亞于洛陽禁軍。三個月的時間,徐廷會坐視洛陽不理嗎?”
沒等諸將反駁,呂芃又續道“幽州還有邊軍十余萬,遼東關外還有十萬官兵。這些百戰余生的老兵下場,諸位又能有幾分的勝算?”
見劉敏有不忿之色,呂芃問道“劉衡,你的黃巾軍可謂是主公麾下最精銳的部隊,可比起匈人的弓箭手和騎兵,你自覺得如何?”
聽到匈人的士兵,劉衡也不禁低下了高昂的頭顱,承認道“要是不論器械盔甲,我不如匈人遠甚?!?
見劉衡老實承認,也算是光明磊落,呂芃點了點頭,“不錯,可就是如此兇悍的匈人,幽遼邊軍牢牢把他們擋在了關外。要是這樣的軍隊和你交手……”
諸將雖然都沒什么文化,但聽呂芃條理清晰的分析下來,也都默不作聲了。
“所以,洛陽雖然不難攻取,但為大業計,必須迅速拿下且把傷亡降到最低。”呂芃環視諸將,冷冷道“眼下趙泉新敗,城內慌亂,正是士氣最為低落之時。官兵不知我軍虛實,此刻正好一舉擊潰趙泉的信心!”
說著,他轉過身子來,對薛志剛請纓,“主公,芃愿進城一趟,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趙泉全軍投降。”
薛志剛聽了他一席話,感動非常,連忙起身拉住他的手哭道“梅亭乃我心腹,朝夕都要請教,我如何舍得讓你去冒險?”
呂芃連連搖頭,道“此任非我不可,諸將皆粗心大意,一旦泄漏我軍虛實,必為趙泉所害啊!”
薛志剛再問道“難道………咦,對了,以前這事都是老三出面,不如我喚回老三,請軍師當面囑咐,讓他進城如何?”
呂芃搖頭道“三公子如今統領一方大軍,豈可冒險?難道主公忘了邙山一戰嗎?”
聽呂芃提起薛禮之偷襲邙山,薛志剛頓時心中一凜,也只好答應下來,“先生要去,我不阻攔,但衛士一定要帶最強壯的。劉衡,你快從帳下挑幾個最強壯的衛士來保護先生。若有差池,用人頭來請罪!”
聽到薛志剛話里的嚴厲,劉衡連忙點頭應承下來。
日出日落,又是一天過去了。在洛陽城里,呂英和劉敏的失蹤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兩家家人得了吩咐,都只推說主人得病,不宜見客。來者聽了,也就自然去找別人互通消息了。
這一日晚上,寒風又起,薛志剛站在薛軍大營的門口,緊緊握住呂芃的手,做著臨行前最后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