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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打炮了自然就要進貓耳洞。
這貓耳洞看起來雖是簡單,但其實卻有大學問在里頭。這不?貓耳洞是在戰壕內的側壁挖的,炮彈本身能直接命中戰壕內部的可能性就很小,那要炸傷躲藏在貓耳洞里頭的兵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所以,這種小洞雖是不起眼,但躲起炮彈來還是很有效的。除非是被炮彈直接命中貓耳洞的正上方導致貓耳洞崩塌,否則一般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只是我雖然知道這一點,自己躲在里頭的時候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笑話,這可關乎到自己的小命啊,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命中好不好?那誰能保證那一發炮彈就不會打中我的?
再加上貓耳洞很小,我的身子幾乎就是緊貼著洞的土壁擠進去的。這時的我,只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被硬塞進石頭縫里的豬肉。也正是因為這樣,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與身旁的土墻“親密接觸”,所以能清晰的感覺到來自地面上炮彈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的每一聲震動……
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一切的人是無法想像的,狹窄得幾乎不能動彈的空間,讓人窒息的悶熱,帶著濃重火藥味的空氣,還有頭上和側面不斷被炮彈震松往下掉的泥土,更有那來自死亡的威脅……所有的這一切交織起來就像有一頭無形的惡魔在我腦海里抓著、叫著……讓我簡直就想不顧一切的鉆出去撒開腿逃命!
但我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因為我很清楚,這時候出去只怕很快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后來我才知道,還真有人不顧一切地鉆了出去……
終于,身邊的土壁不再震動了,敵人已經停止了炮擊,。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埋在了泥土里,泥土順著我的呼吸就往我口鼻里沖,一陣胸悶讓我幾乎就無法喘氣。
我掙扎了一下想從洞里鉆出去,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手腳已經麻木了不說,這防炮洞本來就很小,這時被那些震落的土石再這么一塞……整個都滿滿的了。
再掙了掙還是沒法出去,我心里的恐懼就像潮水般的泛濫開來——不會就這樣被活埋了吧!咱在戰場上都沒被子彈打死,卻要被這防炮洞給活活憋死?
也許有人會覺得從這些被炮彈震松的泥土里鉆出來沒什么難的,用手扒一扒不就出來了……可現實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用手扒一扒能扒開的,是其它部位全都自由的情況下,而這時的我卻是整個蜷在洞里頭被這些松土給埋著,手腳根本無法伸展有力也使不上……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在里頭等死了。
這時突然有一支大手及時伸了進來抓住我的手臂往外一拉……我整個人就跌倒在戰壕里拼命喘著粗氣。但很快又被倒吸進食道里的土給嗆得一陣咳喇,那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不過……
有空氣的感覺真好,盡管這空氣里彌漫著濃厚的硝煙味,盡管滿嘴的土至少有一半都被我吐到肚子里。
“敵人上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這時的我很想休息一下,就算能喝口水緩一口氣也好。但我卻又知道我不能這么做,……這里是戰場,要想保住性命就得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時間,也許就差那么一分一秒,敵人就能突破我軍的防線然后把我們所有人都串在刺刀上……
我甚至連臉上的鼻涕和眼淚都來不及擦,端著槍就架上戰壕……
首先進入我眼簾的是一大片端著刺刀朝我軍沖來的越軍,與上一回沖鋒不同的是,這次朝我們沖來的越軍并沒有用茅草偽裝,這使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越軍像野獸一樣兇狠的眼神和猙獰的面孔。
我得承認,這的確有點氣勢,但這種氣勢更多的應該是在冷兵器戰場上才能發揮作用。
不是嗎?在冷兵器時代的兵如果有這樣的氣勢,我相信對手剛與他們打上一照面腿都軟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