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云跪下莊重的行了一個大禮后卻并不起身,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然后緩緩說道“啟稟殿下,臣妾無能,雖耗盡心力整肅后宅,但仍未能平定所有奸小,有些事情失察至今方才查獲,是臣妾的失職,請殿下恕罪。”話畢,又俯身行了一個大禮。
在這一會兒的時間里,沈念云已經重新打好了算盤,趙昀起既以露面,自己就斷不能像剛才那樣強勢,否則即便自己占理,反而會顯得有些別有用心、咄咄逼人,倒不如先把錯攬到自己身上,先向趙昀起示個弱,反正等到稍后謝華凌的錯處被翻出來,是一點都賴不到自己的身上。
趙昀起也不扶她起來,只是淡淡的說道“無妨,有些事情在長春榭可以放寬松些,是我默許了的。”
謝華凌抬頭目光復雜的快速看了一眼趙昀起,然后又低下了頭。
沈念云聽了這句話后跪在地上忍不住身形一晃,頓時覺得有些憋氣,深吸里一口氣平定心緒后說道“如果謝側妃服用避子湯藥也是殿下默許的,那臣妾確實無話可說了。”
沈念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把這一句話說了出來,話音剛落,趙昀起雙眸瞬間睜大,手不自覺的捏緊了放在桌上的茶杯,手背青筋凸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三人之間流淌,氣氛瞬間繃緊至頂點。
沉默了許久,趙昀起才發出略顯干澀的聲音“你說什么?”
看來關于這件事,趙昀起果然不知,不僅不知,而且還是要深究的意思,沈念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說出口的話仍竭力保持著平靜“還請殿下細想想,謝側妃一直恩寵優渥,又怎么會這么長時間以來一點動靜都沒有,除非……”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昀起頗為不耐煩的打斷了“你今日是來誅心的嗎?”
沈念云哽了一哽,幸好自己今日是帶著證據前來,而且只要哄得趙昀起肯下旨搜查長春榭,即使謝華凌能夠把一切都毀尸滅跡,自己也早準備了應對辦法,所以,趙昀起此刻對自己的不滿,稍后都會加倍奉還給謝華凌,故沈念云并不見慌張,從善如流的轉了話音“臣妾已經掌握了證據,就是謝側妃平日里熬湯藥剩下的藥渣,殿下如果不信,盡可以請太醫前來查驗,謝側妃時常偷偷服用避子湯藥,住處也定然存有湯藥原料,這也正是臣妾今日帶人前來長春榭的原因,此事影響惡劣,還請殿下下旨,徹查此事。”
“嗒、嗒、嗒……”
趙昀起手指頗有節奏的敲著桌子,然后開口問道“她既是偷偷服用,顯然是沒有對外宣揚,你遠在錦瑟閣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話題被引導的好像變了方向,但沈念云畢竟準備完全,只略沉吟了片刻就從容說道“是長春榭的宮女小憐無意中察覺到此事,故來錦瑟閣首告。”
“哦?”趙昀起一挑眉毛揚聲叫到“方尚?”
在屋外候著的隨行太監方尚聽見趙昀起的聲音,忙碎步輕聲上前“奴才在。”
“把一個叫小憐的長春榭宮女給我帶進來!”
“是。”
不過幾個呼吸間,方尚就去而復返,還扯回來一個戰戰兢兢不停發抖的宮女。
“你就是小憐?”趙昀起話音冰冷。
“回殿下,是……”小憐蜷縮在地,頭都不敢抬。
“就是你去錦瑟閣首告謝側妃?”
“……”小憐慌亂的抬頭看向沈念云的方向,得不到示意哆哆嗦嗦半天才回到“是。”
“拖下去,杖殺吧。”趙昀起語氣平淡得就像是在討論晚上吃什么一樣。
指令一下,方尚立刻遣人上前將小憐拖走,小憐聽了這話被嚇得魂飛魄散,尖聲求饒“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沈側妃娘娘,您要救我啊……”越拖越遠后,求饒聲也漸漸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