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的伸手又沾了些芒硝,在掌心里細(xì)細(xì)的研磨了兩下,開口“這等品質(zhì)的玄明粉,不知小哥有多少?”
劉升月道“目前只有這些?!?
“目前?”
王掌柜看劉升月一眼,道“還不知小哥怎么稱呼?”
“敝姓劉,文刀劉?!?
“原來是劉小哥,失敬失敬。”
“掌柜客氣。”
兩人客套兩句,比的就是個耐心。王掌柜看劉升月淡定從容的樣子,也不再拖拉,坦然道“眼前這些玄明粉,敝店愿出十貫錢收購,劉小哥意下如何?”
十貫!
劉升月不知古代芒硝到底值多少錢,他只知道他這個應(yīng)該是同時代品質(zhì)最好的。據(jù)他看過的歷史典籍記載,這個時間的糧價雖不是整個北宋時期最便宜的,卻也是相對低廉的時期,斗麥不過二十錢。
一個泥瓦匠,在東京城里干一天活兒,也有二三十文的收入,一個月下來,能者能有兩三貫的收入。依次推算,加上他干了一天的人工,十貫不算低價,已然多于劉升月的心理預(yù)期。
劉升月心里推算完,正要開口,掌柜的突然舉起手掌,揮了一下,比了個手勢,道“劉小哥不急,在下還有一個提議?!?
劉升月眼帶疑問的看著掌柜。
王掌柜問道“這等品質(zhì)的玄明粉,不知小哥手中還有多少?”
劉升月心里默算了下,道“明天最少能比今日的量多兩倍,之后就不會有了?!?
做芒硝就是個來快錢的辛苦活,受限于季節(jié),只能冬天和初春,過了這個時間段,墻腳的樸硝凝結(jié)不出來。
王掌柜點點頭,道“若小哥愿全部賣與敝店,敝店可以今日之價全收,當(dāng)然,若是小哥愿把制藥之法賣給敝店更好,價格可以商量?!?
不愧是京師大店的掌柜,敏銳,劉升月就沒想過能瞞過對方他提出方法不同尋常的問題,京師大店的掌柜要是連這點兒眼力都沒有,那這店也不用開下去,斷然發(fā)展不到這等規(guī)模。
劉升月笑了笑“制藥之法……”
王掌柜“對,劉小哥可有意出售?”
劉升月沉吟著,沒說話。
掌柜也不催,只笑道“不急,劉小哥可以慢慢考慮,隔壁黃記茶肆的茶花耍得好,斗茶的人也多,不如我們過去坐坐?看茶倌耍一場茶花,斗一場茶如何?”
斗茶是大宋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都喜歡玩的游戲,幾乎人人都會,但劉升月是穿越,他不會,咳,不能露餡。再說,現(xiàn)在也晚了,他也沒地方可以收錢、存錢,他是黑戶啊。
劉升月推辭“多謝王掌柜,不過,制藥之法乃是家?guī)熕?,能否出售還需回稟家?guī)煟規(guī)熓鞠轮蠓娇苫貜?fù)掌柜?!?
劉升月年輕,說他不懂,掌柜也不懷疑,當(dāng)即道“如此,有勞小哥問問令師,敝店安和堂乃是有數(shù)的大醫(yī)堂,南京應(yīng)天府、西京洛陽府、北京大名府、揚州府等各州府皆有分店,各堂坐診的皆是當(dāng)?shù)孛t(yī),醫(yī)德、商譽俱重,小哥可多去打聽打聽,藥鋪醫(yī)館,事涉性命,以德為先,以藝立身,小哥以為然否?”
劉升月點頭,做醫(yī)生確實要有醫(yī)德,否則,遺禍無窮。掌柜看他點頭,不再多說,只問他“小哥與令師可找好宿處?若不曾,我讓伙計給貴師徒安排?”
師父是杜撰的,哪里能讓人招待!
劉升月客氣道“多謝掌柜,小可與家?guī)熂乃奁溆烟?,就不勞煩掌柜了?!?
婉拒了掌柜的招待,劉升月收了他錢。十串銅錢,份量也重,他也沒包可以裝,干脆全塞在瓦罐里。
出了藥鋪,刻意多繞了幾圈,確定身后沒有跟著人后,招手叫了一輛“公交驢車”——
北宋因為丟了燕云十六州,缺馬,城里大部分的運力都是驢車。
挺便宜,從馬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