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山池正好位于渭、涇、浐、灞四條河水的交叉處,在這湖面上,隱隱能聽見終南山中鳥獸魚蟲的鳴叫,端的是格外奇妙。因此不論是詩會,或者青樓畫坊的選魁,大都選在此處,連帶著周邊區域也格外繁華。
原本趙晴趙海是乘車而去,可是出了長安城東門后,反而下車步行,提前感受那種氣氛。
聽山池上畫坊眾多,此時正有一人拿著紙張在這沸騰的街市中穿行,口中不住地吆喝“王鋆公子新作問世!”路邊攤販聞言便紛紛掏出些許銀錢將那紙買下,然后貼在自己的鋪面一側。接著便是攢動的人頭紛紛望來對那詩作搖頭晃腦的品鑒一番。
趙晴自然是喜愛詩詞的,知道趙微這首好極,卻礙于才學有限,并不知道是好到了哪種程度。于是便想往那些人群中扎堆去聽上一聽。
趙海則是憋著一股勁要在今日一鳴驚人,此時就有些不耐,不停的催促趙晴快些走。
此時時間尚早,詩會尚未正式開始,現下流傳出來的,不是些早到之人的開胃前菜,就是些昨夜留宿青樓之人的作品。
聽山池附近一般也就早上這一會兒最為熱鬧,畢竟真正瘋狂的,大約都是在凌晨,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在酒精和美色的刺激下,往往都會傳一些佳作出來,正午時分,也就會逐漸冷清了。
今日有些不同,這些人都聽說了這場齊家詩會,約莫要持續到下午申時(3點),此時人頭攢動更盛往昔。
趙晴趙海二人趕到廊亭時,詩會已然開始了,眾人三兩一堆,或是等待欣賞佳作,或是在一旁談笑敘舊,猜一猜燈謎,又或是獨自一人皺眉苦思然后裝模作樣一番,只待眾人都已寫就,自己再將早已做好的詩句寫出來,以圖一鳴驚人。
趙海其實就是這般心思,這種事情無可厚非,哪位讀書人不期待自己有朝一日名揚四海呢?
進了廊亭趙晴就和趙海分開了,徑直去了女眷多的那一側。
宋家小娘子乃是當朝禮部尚書的孫女,家中禮教相對嚴一些,平時極少出門,此時難得出來一回,害羞的緊,便拉了個簾子隔出來一片空間。
這簾子其實也就只能擋住樣貌,卻是擋不住婉轉的嗓音和妙曼的身姿。閨中好友之間時不時的嬌笑聲傳出,惹得不少才子注目遐想一番。
“王公子確實是好詩才呢,一首冬日詠梅,當得上是第一了。”
這位王公子姓王名鑫,頗有才華,其父名為王鋆,更具才名,祖父為當朝三司使王宇。這王家詩書傳家,在京城里可謂是一段佳話了。
這王鑫心中得意,嘴上卻是謙虛一番,遙遙的朝簾子后的宋潔施了一禮。見趙海面色有些不愉,便問道“不知趙二公子有何佳作?”
這趙海憋在房中一連數日,一門心思想要一鳴驚人,將準備多日的詩寫出來,不料遞到眾人手上后,只是一些禮節性質的贊嘆,連一絲漣漪也未曾濺起,心中自然有些不痛快。
此時王鑫繼續說道“你家哥哥今日可曾來了?聽說令尊昨日還賜了字,如此年輕便有了字,想來才學定然不凡。”
旁邊夏公子接了話茬“我看未必,早就聽人提起,此人可是一直在邊遠貧瘠之地討生活,逃難才來的京城,想來即便有才,也無非是些庸才。”
王鑫聞言笑道“夏公子此言差矣,家父昨日曾參與了趙家的認祖歸宗大典,趙大公子儀表堂堂,氣度風采都是沒得說的……”
這夏公子言語中雖是向著趙海,可明顯是不還好意,和王鑫一唱一喝間,趙海心情反而更糟。
“一鄉野粗鄙之人,能有什么才學!”
王鑫聽到這等兄弟闔墻的話語,心中已經樂開了花,他總是一副坦蕩模樣,實際是起著挑撥看笑話的心思。此次參與詩會的,幾乎都是高官子弟,趙微實際出身是什么,尋常百姓不知,他們可是都